这么说来,还是陆九爻救了她。
骆关关非但不能跟她置气,还得好好感谢人家。
这样一来,她也不能嫁了,总不能真的嫁给一位女子。
骆关关眉眼中泛起愁来:“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已经认定了你就是我的女婿,这下可咋办。”
“也好办。”
这时,沉默在旁的楚宴清忽然开口道:“九娘女子的身份不便与姑娘结婚,到时候直接张贴个告示,就说陆公子仗义救人,奈何你二人有缘无分,接触之后发现根本合不来,不做夫妻,只做朋友。”
也只能这样了。
骆关关在知道陆九爻是女子之前,虽然心悦对方,但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廉价的货品,可以随意许人的。
知道陆九爻是女子之后,更是不能与她胡来。
不过她对陆九爻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这般飒爽英姿的女子,骆关关毕生从未见过。
她站在陆九爻面前,十分规矩地颔首作礼。
“先前不知姑娘是女子,这才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别介意,经过今日之事,你我二人就是朋友,日后你若再来止阳城,直接来找我就行。”
前行的路上的一好友,陆九爻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她同样客客气气回应,不打算在城主府停留太久,这便要告辞离开了。
正要往外走,身后的骆舒文忽然叫住了他们。
“姑娘在何处歇脚?”
陆九爻不知他何出此问,带着疑虑回答道:“就在你们止阳城的君来客栈。”
骆舒文顿了顿。
他低头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抬头问道:“听闻陆家大公子领旨前往蜀地整顿洪涝善后事宜,若是走的官道,按时日来算,也该到止阳城了,你也姓陆,可是陆平侯府的人?”
陆九爻觉得也没什么瞒着的必要,只要不让对方知道楚宴清的身份就可,她被人知道其实没什么影响。
陆九爻这才点头答道:“陆载时是我大哥,我是陆平侯府九姑娘。”
“还真是陆家公子小姐,既然来了,何不让你大哥进府,我今晚设宴……”
话还没说完,陆九爻直接拒绝了。
“我们还要赶路,这就走了,城主的美意我们心领了,等从蜀地回来,再次经过止阳城,定与我大哥正式来府中拜会。”
隆中城内出来的朝廷命官,地方官员见到都想认识一下,为自己以后的官路做打算。
这点陆九爻能理解,也不打算拦着,毕竟要结交什么人,是大哥自己的事情,她不想过多干涉。
不过他们是真的要赶路了,再不走天又要黑了。
拒绝了骆舒文,陆九爻随着楚宴清一同回客栈,打算与哥哥汇合之后一起赶路。
马车上,陆九爻大气儿都不敢喘。
旁边的楚宴清自从上车之后就气定神闲的安静坐着,也不看他,也不同他说话,就只是单纯的闭目养神。
不过二人之间的气压实在是有些低,期间她偷偷扫过去好几眼,总觉得楚宴清像是在刻意压制,先把自己的脾气降低一些,再与她算账。
陆九爻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啧!这茶真苦!”
楚宴清没动静。
她又叹息一声:“今天真累!”
楚宴清没理她。
陆九爻这次干脆用手肘往车上撞了一下。
“哎呀!好疼!严危你怎么驾车的!能不能稳一些!”
严危:“?”
他招谁惹谁了。
这时,楚宴清终于睁开了眼。
淡淡地瞥向她,语气平稳道:“因为彼此长途跋涉,我特意挑了最稳的马车,你觉得晃?”
陆九爻委屈地点点头。
“晃的呀,晃得我心都乱了。”
明白人都能听出她的意思,这是在故意挑逗楚宴清。
谁知楚宴清并不恼,反而是拉住她的胳膊,仔细帮她揉捏着方才撞到的地方。
“你可知,我这次为何生气了?”
楚宴清幽幽地一问,陆九爻忽然有些心虚。
其实他们相处的这小半年时间以来,楚宴清从没对陆九爻生过气,哪怕是连眉头都从未皱过。
这次陆九爻能感受到,楚宴清一直在压制着自己,若不是方才在城主府闹了一出,怕是要憋出病来了。
陆九爻微抿了一下嘴唇,嘟嘟囔囔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以身犯险,这不是当时情况危急,我若是不上去,人家骆关关好好一个姑娘,岂不是要便宜了那个瞎子。”
楚宴清冷冷看着她说道:“你真当城主骆舒文是个傻的,他怎么可能真的让自己的姑娘嫁给那样一个人,就算当时真的输了,那藏在远处的暗箭便会瞬间要了白眉瞎子的命。”
这一点陆九爻倒是没想到。
只因当时情况太过紧急,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骆关关的身上,并未注意周围有什么动静。
见陆九爻瞬间蔫吧了下来,楚宴清又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你真以为我气的是你女扮男装参加什么劳什子比武招亲?你若想玩儿,我自可以陪你,但你知道那骆舒文是什么样的人,他能独占止阳城这些年,其间手段是咱们都不清楚的,若不是今日他知晓你的身份,你女扮男装欺骗他和骆关关,单凭这个,骆舒文就足以要了你的命。”
“这不是还有你……”陆九爻小声呢喃一句。
“你还知道有我?”
楚宴清眉头紧皱:“你自己偷摸出门,连严危严安的视线都躲过去了,我还以为你用不着我!”
“你别生气了。”
陆九爻的下巴靠在楚宴清的腿上,她就这么无辜地抬眼看着他,大眼睛一眨一眨,看上去尤为可怜。
楚宴清本身气得头昏脑涨,方才在落花台下看到陆九爻的动作,自己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人拽下来。
经过城主府的一阵交谈,他默默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在车上没有立刻讨论此事,也是想再多给自己一些冷静的时间。
他并不想带着怒气和陆九爻说话。
现在这个小祖宗可怜模样的盯着他看,眼里尽是讨饶,楚宴清就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他轻微叹息一声,抬起陆九爻的下巴。
强迫她看着自己:“仅此一次,此行山高路远,险阻未知,你若再瞒着我偷跑出去,抓回来,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