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清没回房间,昨夜就在陆九爻的房中睡的。
二人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听见外面传来了细微的动静,这才同时睁眼。
敲门声也在此刻响起。
“九妹,你醒了吗,我命人准备了早饭,你用一些,我先去郡守府了。”
陆九爻这才慌慌张张地从床上弹起来。
“知道了,你等我一会儿,我也去!”
“处理公事你就别跟着了。”
陆九爻又喊道:“没事,你等等我吧。”
他不是不相信哥哥的能力,只不过这刘郡守不是好相与的。
自从昨夜知道他在百姓心中是位爱民的好官,却纵使山匪害人行凶,就知道这位郡守心思实在太深。
陆九爻这才反应过来,楚宴清还在。
她与哥哥对话的过程中,楚宴清就在旁边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方才慌张的动作全被这位爷尽收眼底了。
“你笑什么!”
陆九爻在楚宴清的手臂上拍了一下:“赶紧起来了,跟我大哥一起去郡守府。”
“我过去做什么?”
楚宴清明知故问。
“你是王爷,是北宸王,还帮着陛下处理政事,若那郡守真的做了太多违法乱纪的勾当,如何定罪,岂不是需要你拍板拿主意的。”
楚宴清伸了个懒腰:“你求我,我就去。”
这怎么还耍上无赖了。
谁知兄长还在外面等着,听见房内的动静,忽然就问:“九妹,你房间里有人吗?你在跟谁说话啊?”
陆九爻尴尬的动作僵住,正欲下床,忽然就愣住了。
“没谁,我刚刚在自言自语罢了,你先去楼下等我吧?”
“行,那你直接下去用早饭吧,我陪你一起。”
陆九爻刚要起身,忽然被楚宴清拉了回去。
紧紧地抱在怀里,似是撒娇一般地说:“再躺会儿。”
“兄长在下面等着了。”
陆九爻轻轻地拍拍楚宴清的肩膀:“我们陆家可是在为你们皇室办差,你能不能上点心!”
“错了。”
楚宴清终于肯起床了,撑着身体坐起来,淡淡道:“你们为的不是我楚姓皇族,为的可是大徵的百姓。”
他半调戏半训斥地在陆九爻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总算是穿衣下楼了。
楼下大堂内,陆载时还在等着他们用早饭。
看见是楚宴清和陆九爻一同下来的,他起身向楚宴清行了礼。
“王爷。”
楚宴清淡淡地点了点头。
陆载时道:“下官没想打扰王爷休息,对付那郡守不是什么难事,刚才就没喊着王爷一起,没想到王爷也下来了。”
楚宴清默默地点了点头:“事关百姓,本王不能坐视不理,赶紧吃饭吧,吃完饭我同你们一道。”
陆九爻:“……”
方才在房内也不是这么说的,真装!
三人只是简单的用了一些清粥小菜,快要走的时候,昨夜那位给他们送木桶的女掌柜忽然凑了过来。
看见陆九爻,她率先问道:“姑娘,昨夜那热水用得可还舒服啊?”
陆九爻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还行。”
她又看向楚宴清:“那公子用得可还舒服啊?”
楚宴清沉着眸子不说话。
反倒是陆载时,疑惑地向那女掌柜看去。
“昨夜我问你要热水,你怎么说没了?”
女掌柜身段婀娜多姿,摇晃着身体道:“我那热水都让这姑娘和公子用了,确实没了,你们昨夜泡澡……”
话还没说完,陆九爻及时站起身,堵住了女掌柜的嘴。
“知道了知道了,非常好,别说了,我们要赶紧去郡守府了!”
听到这里,女掌柜疑惑着问:“你们要去郡守府?今日一早听闻刘郡守告并了,不见任何来客!”
听到这里,陆载时眉头一皱。
“昨夜刚说要登门,今天就告病了,好大的架子,连朝廷命官都敢拒之门外?”
“哎呦,你是朝廷命官啊?”
那女掌柜眼里忽然泛光:“你是来督察我们青石郡的不?我跟你说,我们刘郡守可是个好人!他勤政爱民!是我们十里八乡的表率呢!”
果然和陆九爻料想的一样。
这刘郡守在众人面前就是百姓父母官,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你说他勤政爱民,怎么个勤政爱民?”陆九爻问。
“那还用说?”
说到这里,女掌柜是绘声绘色:“刘郡守断案从来只看案子的本质,从不对百姓屈打成招,前阵子县里闹饥荒,还是刘郡守亲自带着府兵在郡守府门外给大家施粥的。”
“不光是这样,他还带着百姓们一起下地干活,若不是他,这县里很多人都要被饿死了!”
单单这么听上去,那刘郡守怎么都像个好人。
不过昨夜那匪首的话不会是空穴来风,要么就是他人前一面人后一面,要么他就是被匪首诬陷的。
不过当时那般的情况,匪首双腿被废,已经被打成了那般鬼样子,说他撒谎,可能性不太大。
陆九爻又问:“你既说那郡守这么好,我怎么听说,从止阳城到青石郡的官道上经常有山匪作乱,那郡守都不管的吗?”
“山匪跟我们青石郡有什么关系?”
女掌柜不乐意了:“郡守对百姓再好,也是个不能拳脚的读书人,朝廷不管那是朝廷的失职,总不能让我们郡守亲自提着刀出去剿匪吧!”
女掌柜的想法,代表的不就是城中所有人的想法。
难怪这条路上山匪作乱一事朝中半点风声都听不到,刘郡守肯定是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了。
现在满城的百姓都觉得郡守是个大好人。
他们此行想将刘郡守刑之于法,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行吧,既然你说得这么好,夸出了花,那我们就看看,那位刘郡守到底是真的父母官,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们进不去的。”
女掌柜戏谑两声:“方才不是跟你说了,郡守告病了,大门都死死关着,谁叫门也不能开的?”
“朝廷命官叫门也不能开吗?”陆载时淡淡地瞥她一眼。
“若真是这样,就先治他个不尊朝廷命官之罪!”
“切,有什么了不起!”
女掌柜嘟囔一声就走了:“朝廷不管我们这方寸之地,好不容易有个爱民的郡守,还得让你们污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