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归还沉浸在那份带着苦涩甜意的回忆里，嘴角那抹未散尽的笑意和略显疏离的忧郁气质，在秋日夕阳的勾勒下，形成了一种格外吸引人的矛盾魅力。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怯懦又带着明显害羞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那个……同学，打扰一下……”
顾云归思绪被打断，微微蹙眉，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崭新军训服、一看就是大一新生的女生站在他面前。
她脸颊绯红，双手紧张地绞在身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充满了期待和勇气，又带着点怕被拒绝的忐忑。
“请问……可、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女生鼓起勇气，把话说完，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这一幕，何其熟悉。
几乎与一年前的那个场景完美重合，只不过当时张楚然很坦然，带着点调戏自己的意味。
顾云归怔住了。
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时光倒流。但很快，现实便清晰地告诉他，眼前的人，不是她。
心底那点因回忆而生的柔软瞬间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烦躁和索然无味。
他甚至没有仔细去看清女生的长相，目光淡淡地掠过她，带着一种不易接近的疏离感。
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却没什么温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他用一种极其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语气，缓缓开口：
“不好意思。”
他顿了顿，像是在重复某种刻印在脑海中的台词，又像是在对自己强调什么：
“我女朋友……不太喜欢我加陌生人的微信。”
话音落下，他清晰地看到女生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然后迅速被尴尬、失落和一丝难堪所取代，脸颊红得更厉害，只是这次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窘迫。
“啊……对、对不起！打扰了！”
女生慌忙低下头，语无伦次地道歉，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走开了，背影都透着狼狈。
顾云归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仓促逃离的背影，心里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他只是在想——
一年前，那个勇敢走向他的小学姐，如果被当时的自己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会不会也是这般失落难过？
而此刻，他用着“女朋友”这个称呼作为挡箭牌，可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却早已不要他了。
这真是一种……无比讽刺的黑色幽默。
顾云归还站在原地，看着那新生狼狈逃离的背影，心底那片荒芜的讽刺感尚未散去。
突然，一个带着明显戏谑和慵懒媚意的声音，自身后轻飘飘地传来，像羽毛搔过耳廓，却精准地戳破了他刚才那虚伪的借口：
“哟~”
声音拖长了调子，带着玩味的笑意，“你哪个女朋友不让你加陌生人的微信啊？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条规矩？”
顾云归猛地一怔，这个声音……
他迅速转过身，眼中的冷漠和疏离在看清来人时，瞬间被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所取代。
只见夏瑾言正斜倚在不远处的一棵银杏树下，双臂环抱，笑吟吟地看着他。
她依旧是一身惹眼的打扮，或许是因为在学校，相对收敛了些，但一件剪裁得体的丝质衬衫搭配高腰长裤，依旧将她成熟冷艳的气质和姣好的身材勾勒无遗。
秋日的阳光透过金黄的叶片，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美得像一幅画。
“瑾言？”顾云归确实有些意外，眉头微挑，“你怎么这个时候从上京回来了？”
夏瑾言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红唇勾着诱人的弧度：“怎么？不欢迎？
打扰你用‘有女朋友’的借口，欺骗清纯小学妹了？”
她一句话就揭了他的老底，眼神里满是“我还不知道你”的调侃。
顾云归被她呛得有些无奈，摸了摸鼻子，避开她的打趣，重复问道：“不是说那边项目要跟进一段时间？突然回来有事？”
夏瑾言这才稍微收敛了点玩笑的神色，但眉眼间依旧风情万种，她随意地撩了下头发：“嗯，有事。这不开学了嘛，总得回来处理点手续。”
“手续？什么手续？”顾云归下意识追问。他知道夏瑾言在东财挂职是为了自己，本身她在学术圈和业界都有其他重心。
夏瑾言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像是终于等到了他这个问题。
她微微前倾，靠近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宣布重大消息般的、慢悠悠的语调：
“辞职报告啊~”
她满意地看到顾云归眼中闪过真正的错愕，才笑着继续道，语气轻快又得意：
“我不想当你老师啦~从今天起，夏老师正式下线。以后啊……”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顾云归的胸口，眼波流转，带着极致的诱惑和挑衅：
“想再听我的课，得——求——我~”
顾云归轻笑一声，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就着夏瑾言打过来的力道，顺势一拉，牵着她的手就往操场旁边的阶梯看台走去。
那里光线相对昏暗，处于阴影之下，不那么引人注目。
“干嘛啊你？”
夏瑾言嘴上嗔怪着，高跟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并没有真的挣脱，“拉我来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想玩点刺激的？户外啊？”
她语带双关，继续用言语撩拨着他。
顾云归将她拉到阴影最浓的一处座位坐下，自己也紧挨着她坐下，手臂自然而然地环过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听到她的话，他低笑出声，侧过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鬓角，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压低声音配合着她：
“对啊，试试呗？反正……我还没在操场试过呢。”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挑衅和暧昧。
夏瑾言立刻反应极大地抬手，作势又要打他：“顾云归！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然而，比她那没什么力道的巴掌先抵达顾云归感官的，是姐姐的体香...
这香味随着她的动作弥漫开来，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存在感。
顾云归笑着轻易捉住她再次挥来的手腕，握在掌心，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玩笑开过，他言归正传，语气稍微正经了些，但搂着她腰的手并没松开：
“说真的，怎么突然就辞了？上京那边情况很棘手？”
提到正事，夏瑾言也收敛了些许媚意，身体微微放松地靠向他，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带着一丝真实的疲惫：
“家里那边公司事情越来越多，几个大项目都到了关键阶段，老头子快扛不住了，非得我回去盯着。”
她揉了揉眉心，“之前每周上京、东海两头飞，实在是累得够呛，睡眠严重不足，美容觉都补不回来了。
想想还是先把学校这边闲职辞了，集中精力处理那边的事。
再说了，要不是因为想着你，上个学期我就不在学校干了。”
顾云归听着，手臂紧了紧，将她搂得更贴近自己，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语气里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像是被“抛弃”的不满和依赖：
“哦，所以你就为了你们家那摊子事，就把我丢东海不管了？”
夏瑾言被他这孩子气的抱怨逗笑了，从他怀里微微抬起头，就着远处操场上投来的微弱光线，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故作委屈的俊脸。
她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线，眼神像带着钩子，笑容妩媚至极，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占有欲：
“当然管！”
她的指尖点在他的胸口，语气半真半假，却透着一股狠劲：
“我要是不抽空时不时回东海来看看，盯着点儿，还不知道我们顾大少爷，得多养多少个小情儿呢~”
“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