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汽还没完全散，夏瑾言坐在梳妆台前，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丝质睡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顾云归拿着吹风机站在她身后，暖风缓缓吹过发丝，他的手指轻轻梳开打结的发尾，动作比平时处理文件时温柔了许多。
吹风机的嗡鸣声里，夏瑾言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落在发间的风：“今天下午在艺术馆，我看到张楚然了。”
顾云归握着吹风机的手猛地一滞，暖风瞬间吹到了夏瑾言的耳尖，他赶紧调远角度，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啊？你看到她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张楚然在休息区的对话没被人发现，没想到夏瑾言居然也碰到了。
夏瑾言从镜子里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眼神里没有生气，反而带着点调侃：“不仅看到了，还跟她聊了会儿。”
她顿了顿，看着顾云归眼神躲闪的模样，继续说，“你也看到她了吧？是不是还在休息区跟她说话了？
别想着骗我，你那点小心思，骗骗桉桉还行，想骗我可没那么容易。”
顾云归关掉吹风机，手里还攥着一缕半干的头发，尴尬地咳了两声：“就是…… 碰巧遇到了，没说几句话。她一个人逛展，我就跟她打了个招呼，没别的。”
他没敢提自己看到张楚然时的慌乱，也没说张楚然提到 “以前想一起看展” 的事。怕夏瑾言多想，更怕她追问过去的事。
夏瑾言从镜子里伸过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紧绷的手腕，语气软了些：“我又没怪你，紧张什么？”
她转过身，仰起头看着他，长发披在肩头，带着刚吹过的暖意，“我跟她在天台聊了会儿，她比我想的要清醒，没再揪着过去不放。”
顾云归愣了愣，有点意外：“你们…… 聊了我？”
“聊了点，但更多是聊她的毕业论文，还有艺术馆的画。”
夏瑾言笑了笑，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吹风机放在梳妆台上，“她跟我说，以前总盼着跟你一起看展，你总说没时间，现在自己来看，反而觉得自在。”
她顿了顿，看着顾云归眼底闪过的失落，补充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也别总放在心上，人总得往前看。”
顾云归看着她坦然的模样，心里的慌乱渐渐散了。
他俯身，轻轻抱了抱夏瑾言，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幸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
以前他总觉得，感情里的麻烦能躲就躲，可遇到夏瑾言之后，他才发现，坦然面对反而更轻松。
夏瑾言靠在他怀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后背：“别跟我来这套，要是以后再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我可不会像这次这么好说话。”
她抬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语气带着点娇嗔的威胁，“赶紧把我头发吹完，待会儿江景该看不到了。”
顾云归笑着点头，重新拿起吹风机。
暖风再次响起，这次他的动作更稳了，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镜子里两人的身影靠得很近，窗外的江景灯火闪烁，浴室的水汽渐渐散尽，只剩下满室的温馨。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公寓的落地窗，夏瑾言就拎着行李箱站在玄关换鞋。
顾云归帮她把登机牌塞进包里，指尖蹭过她手腕上的细链：“十点的航班，现在走刚好能避开早高峰，到了上京给我发消息。”
夏瑾言点头，伸手帮他理了理衬衫领口，语气带着点惯常的叮嘱：“合作协议我让助理盯紧了，线上签完会发你存档。你在学校别总想着摸鱼，上课认真点。”
她瞥见顾云归眼底的倦意，又软了语气，“昨晚没睡够，今天要是困了就趴在桌上眯会儿，别硬撑。”
两人相拥片刻，顾云归送她到机场安检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才转身驱车回学校。
等他走进教学楼，走廊里满是背着帆布包的学生，打闹声混着食堂飘来的豆浆香，瞬间冲淡了商业场的紧绷感。
刚在教室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机就震了震、
是大一加入的校级志愿者群弹出新通知，标题加粗醒目：【农村三下乡活动招募！赴临江市红星乡，名额 15 人！】
顾云归点开消息，目光扫过 “活动地点” 时，指尖突然顿住。
临江市，是他住了十八年的地方。
群里的活动介绍写得详细：“本次三下乡将深入红星乡，协助农户进行夏季作物采收、为留守儿童开展趣味课堂、调研乡村电商发展情况，活动时长 10 天，包食宿，交通费用全额报销……”
记忆突然涌上来...临江的稻田，农村老灶台飘出的柴火香，村口那棵能遮半个院子的老槐树，还有夏天傍晚和小伙伴在田埂上追蜻蜓的日子。
那时候他还没被接回顾家长大，日子过得满是泥土和阳光的味道。
“云归，你看志愿者群没？三下乡去红星乡，听说要帮农户摘玉米、给小孩上课，咱们一起报呗？”
旁边的同学凑过来，手里捏着打印好的报名表，“我问了负责人，咱们专业能占 3 个名额，你要是去，咱们正好凑个伴。”
顾云归回过神，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了敲。
他想起最近顾氏的项目刚收尾，夏瑾言又回了上京，刚好有十天空闲。
去红星乡不仅能回外婆待过的地方看看，还能帮着做点实事，总比在东海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酒会强。
“好啊，我报一个。”
他接过同学递来的报名表，笔尖顿在 “是否有相关经验” 一栏 —— 想了想，写下 “曾在临江市红星乡居住两年，熟悉当地风土人情，能听懂方言”。
填完表交给负责人时，他还特意多问了句：“需要给留守儿童带些文具吗？我可以准备点。”
回到座位上，顾云归掏出手机给夏瑾言发微信：“刚报了农村三下乡，去临江市红星乡，就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城市，下周出发，待十天。”
没过两分钟，夏瑾言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挺好的，去接地气的地方放松放松。记得带件长袖，农村早晚凉，再备点驱蚊水，别被蚊子咬得满身包。”
顾云归笑着回复 “知道了”，收起手机时，上课铃刚好响了。
“临江市三下乡...志愿活动...”大四没课，躺在床上的张楚然看着手机志愿者协会发来的消息，嘴里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