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平静地在东海过了两三天。
顾云归的车刚驶进顾宅庭院，客厅的落地窗后就闪过一道纤细的身影。
他推门走进时，苏玉真正坐在沙发上翻着家纺 catalog，而方厌青则捧着一本诗集坐在单人沙发上，指尖捏着书页边缘，眼神却偷偷落在他身上，见他看过来，又赶紧低下头，耳尖悄悄泛红。
“妈，厌青。” 顾云归换了鞋，将外套搭在臂弯，走到沙发旁坐下。
苏玉真立刻放下 catalog，伸手探了探他的手背：“外面是不是风大？手怎么有点凉。”
说着就起身往厨房走，“我炖了莲子羹，给你盛一碗暖暖身子。”
客厅里只剩两人，方厌青才慢慢抬起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哥…… 你回来啦。”
她起身挪到他身边的沙发沿坐下，指尖无意识地蹭着裙摆 。
小丫头性子本就腼腆，和他维持着这份隐秘关系后，在他面前更添了几分怯意，连称呼都还没改过来，只敢私下里叫他 “云归”。
顾云归侧头看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泛红的耳尖：“嗯，回来跟你们说件事。下周我要去散装省临江市参加三下乡，得去十天。”
“十…… 十天？” 方厌青的眼睛瞬间睁大，握着裙摆的手猛地收紧，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失落，“要去那么久吗？”
这时苏玉真端着莲子羹出来，放在顾云归面前，闻言立刻皱起眉：“去乡下做什么？那边蚊子多，住的地方能舒服吗？”
她转身就往楼上走，“不行，我得给你收拾行李！长袖衬衫要多带两件，还有你上次说好用的驱蚊喷雾，再装两盒晕车药，万一路上颠……”
顾云归无奈地笑，刚要开口拦，就感觉指尖被轻轻勾了勾...是方厌青趁苏玉真上楼，悄悄伸过手来，指尖蹭过他的指腹，又飞快缩回去，只留下一点微凉的触感。
她低着头，声音压得更低：“那边......会不会很偏？”
“还好，学校安排了住处，放心。”
顾云归看着她垂落的发丝，伸手帮她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感觉到她瞬间绷紧的身体，眼底泛起笑意，“怎么，舍不得我？”
方厌青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轻轻 “嗯” 了一声，头垂得更低：“十几天见不到你……”
苏玉真拎着行李箱下来时，刚好撞见这一幕，却只当是妹妹黏哥哥，笑着打趣：“小厌青这模样，是舍不得你哥去吧？要不跟你哥一起去？乡下空气好，还能跟你哥待一块儿。”
方厌青的脸更红了，慌忙摇头：“我…… 我不去。”
她偷瞄了眼顾云归，声音细若蚊吟，“那边都是哥的同学，我不认识......会打扰你们的。”
其实她心里偷偷想过，若是能跟他单独去乡下，看田埂的晚霞，听夜里的虫鸣，该多好。
可她性子腼腆，怕在陌生人面前露怯，更怕自己的身份被人察觉，只能把这点念想压在心底。
顾云归看着她眼底的失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点哄诱：“真不去？我还想带你去田埂上摘玉米，晚上看星星呢，乡下的星星比城里亮多了。”
方厌青的指尖动了动，眼里闪过一丝向往，却还是咬着唇摇头：“不去了…… 你好好的，早点回来就好。”
她攥住他的衣角，像怕他下一秒就走，“每天...能不能给我发消息？”
“当然能。” 顾云归捏了捏她的指尖，语气温柔，“回来给你带红星乡的甜玉米，还有上次你在饰品店多看了两眼的银铃发卡，好不好？”
方厌青的眼睛终于亮了亮，用力点头，耳尖的红还没褪，却敢抬眼望他了，小声说：“你要说话算话。”
苏玉真已经把行李收拾得半满，正往里面塞零食：“牛肉干、巧克力都给你装了，乡下饭要是不合口，就垫垫肚子。药品放在侧兜，记得每天喷驱蚊水……”
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没注意到沙发旁两人指尖相触的隐秘，更没察觉这份 “兄妹情” 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缱绻。
顾云归听着妈妈的叮嘱，侧头看向身边垂着眼笑的方厌青，指尖悄悄在她掌心挠了挠，看着她瞬间绷紧的肩膀和更红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更浓。
清晨的阳光斜斜洒在东海财经大学行政楼的石阶上，金色的光落在 “暑期农村三下乡实践队” 的红色横幅上，衬得整个场景都透着股鲜活的朝气。
才七点四十分，石阶下就已经聚了不少人，五颜六色的行李箱靠在墙边，学生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期待。
“听说红星乡的玉米现在正好熟，咱们真能去地里摘啊？”
一个穿白色运动服的男生晃着手机，屏幕上是他查的 “农村体验攻略”，“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稻田呢，我妈昨天还让我多拍点照片给她看。”
“你可别光顾着玩，咱们还要给留守儿童上课呢！”
旁边的女生笑着拍他一下，手里拎着个装满文具的帆布包，“不过说实话，能不用上课去乡下待十天，我昨天激动得半夜没睡好。”
这群学生大多家境不错，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别说住农家院，就连菜市场的新鲜蔬菜都没亲手碰过，对这次三下乡的期待，一半是实践，一半是新鲜。
石阶另一侧，三个女生正站在树荫下，她们都穿着简单的 t 恤牛仔裤，脸上是淡淡的妆容，眉眼清秀却不张扬，透着股务实的劲儿。
但她们的目光，却时不时往不远处的两个男生身上飘...
左边的顾云归穿了件浅灰色卫衣，头发随意地梳着，单手插兜靠在树干上，明明没做什么特别的动作，却自带一种松弛的吸引力。
右边的男生叫吕归尘，是理学院的学霸，戴一副细框眼镜，穿白衬衫配卡其裤，气质清爽，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那个灰衣服的男生也太帅了吧，平时在上课的路上偶尔碰到他就觉得他显眼，今天穿休闲装更绝了。”
一个女生小声跟同伴说，指尖悄悄攥了攥衣角，“吕归尘也好看，温温柔柔的，像小说里的学长。”
“别盯着看啦，小心被发现。” 另一个女生笑着拉她一下，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眼顾云归二人。
八点整，两个带队老师准时走了过来 —— 男老师姓王，戴顶鸭舌帽，看起来很随和；女老师姓刘，手里拿着花名册，笑容亲切。
王老师拍了拍手：“大家安静一下，咱们点个名，确认到齐了就出发。”
刘老师翻开花名册，一个个念名字：“顾云归！”
“到。” 顾云归抬手应了声。
“吕归尘！”
“在。” 吕归尘推了推眼镜，礼貌地朝刘老师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人群时，带着几分陌生的平和。 他性子偏静，除了课堂上认识的同学，队里大多人他都不太熟。
名字一个个念过去，最后刘老师皱了皱眉：“还差一位女同学没来，是联系不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