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三轮车 “突突” 地停在土路边时，张楚然先跳了下来，转身伸手想去扶顾云归，他胳膊上的纱布还没拆，动作不敢太大幅度。
顾云归却笑着握住她的手，自己撑着车斗边缘跳下来，脚步稳得很，哪里像刚出院的人。
风里裹着熟悉的稻花香，比医院的消毒水味舒服百倍。
白杨树的叶子被午后的阳光晒得发亮，蝉鸣从树梢滚下来，混着远处村民家飘来的炊烟味，一下子把人拉回了红星村的节奏里。
“云归！楚然！你们回来啦！”
周磊的大嗓门先传了过来，他和吕归尘正蹲在木屋门口剥玉米，见两人回来，立马扔了玉米跑过来，眼睛直盯着顾云归的胳膊，“怎么样啊？蛇毒没留后遗症吧？我还以为你得在医院多住两天呢！”
“哪有那么娇气。”
顾云归拍了拍周磊的肩膀，目光扫过院子里晒着的玉米棒，又落回身边的张楚然身上。
她正弯腰帮他捡掉在地上的外套，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侧脸在阳光下让人忍不住想掐一下。
吕归尘也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刚剥好的煮玉米，递到张楚然手里：“楚然，刚在村民家蹭的，还热着。云归，医生说你能吃这个不？”
“能吃，怎么不能吃。” 张楚然先咬了口玉米，甜汁在嘴里散开，又把玉米递到顾云归嘴边，“你也尝一口，比医院的粥好吃多了。”
语气自然得很，完全没注意到周磊和吕归尘交换的 “懂了” 的眼神。
顾云归张嘴咬了一大口，笑着点头：“确实好吃，比某人在医院喂我的汤还甜。”
“谁喂你了！那是怕你饿死！”
张楚然瞬间红了耳尖，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转身往木屋走，“许妍还在里面收拾东西呢，我去看看她。”
顾云归看着她的背影笑，周磊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调侃：“可以啊，这才住院两天，楚然对你比以前温柔多了！以前她见你都得瞪两眼，现在还给你喂玉米呢！”
“那是，” 顾云归挑了挑眉，语气里藏不住的得意，“也不看是谁。”
说着也跟着往木屋走，脚步比刚才更轻快了些。
三角木屋里，凉席还铺在地上，风扇慢悠悠地转着，许妍正把洗好的衣服晾在房梁下的绳子上。
见两人进来，她笑着回头：“回来啦？医生说恢复得挺好吧？我跟村民借了个小锅，晚上给你们煮点鸡汤，补补身子。”
“不用这么麻烦，” 顾云归刚开口，就被张楚然打断：“要补！他昨天还说伤口疼呢！”
她说着就拉顾云归坐在凉席上，伸手轻轻掀开他胳膊上的纱布看了看，眉头皱了皱，“怎么还没消肿？待会儿记得涂医生给的药膏。”
顾云归乖乖点头，任由她摆弄自己的胳膊，目光却黏在她脸上。
她认真的样子比在医院时更鲜活，没有了病房里的焦虑，多了些烟火气的软。
他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学姐，晚上能不能陪我在村口散散步啊，我还没和你一起晚上在村里溜达过呢~”
“不要~”
晚饭的鸡汤还冒着热气时，张楚然就被顾云归拉着出了门。
夕阳把天空染成暖橙，最后一缕光斜斜地挂在白杨树梢，村民家的炊烟慢悠悠飘向天际，混着晚风吹来的稻花香，连空气都变得鲜活起来。
两人沿着土路慢慢走，张楚然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玉米饼，偶尔掰一点递到顾云归嘴边。
顾云归张嘴接着，牙齿偶尔会轻轻蹭过她的指尖，惹得她赶紧缩回手，瞪他一眼：“好好吃！别耍流氓！”
“谁耍流氓了？” 顾云归笑着抓住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
傍晚的风有点凉，她的手总是冰乎乎的，“刚才周磊还跟我说，你下午帮王婶晒玉米，累得直擦汗，怎么不跟我说？”
“那点活算什么，” 张楚然别过脸，却没抽回手，“你才刚出院，总不能让你干活吧？再说了，王婶给了我两个煮鸡蛋，可甜了。”
她说着，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个还带着余温的鸡蛋，塞到顾云归手里，“给你，补补。”
顾云归握着温热的鸡蛋，心里比鸡蛋还暖。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槐树叶在暮色里晃悠，树影斑驳地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
“歇会儿吧。” 顾云归拉着张楚然走到树下，让她靠在树干上，自己则站在她面前，伸手帮她拂开被风吹到脸颊的碎发。
夕阳的光落在她脸上，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连耳尖的红都变得格外明显。
“你看什么？” 张楚然被他看得有点慌，往后缩了缩，却被树干挡住，退无可退。
顾云归没说话，只是慢慢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他的呼吸带着刚喝的鸡汤香，轻轻拂过她的嘴唇：“小学姐，还记得那天在河边吗？你哭着抓着我的胳膊，说我要是有事，你再也不理我了。”
“我…… 我那是慌了！” 张楚然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却没推开他。
“嗯，是慌了。”
顾云归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可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就像现在，你明明自己累了，还想着给我留鸡蛋。明明怕黑，却还是陪我走这么远的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也变得格外认真，在暮色里亮得像星星：“张楚然，我以前总爱逗你，惹你生气，可…… 我喜欢你，不是随便说说的那种喜欢。”
顾云归的话还悬在暮色里，尾音裹着晚风，软乎乎地落在张楚然心上。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话没出口，就被一片温热的柔软覆住了嘴唇。
张楚然踮着脚尖，手指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身子微微发颤，却还是把吻递了过去。
她的吻很轻，像羽毛蹭过，带着玉米饼的甜香，碰了一下就想缩回去。
可刚要退，就被顾云归扣住了腰。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她赶紧偏开头，脸颊烫得能烧起来，连呼吸都乱了，“打住打住，再用甜言蜜语把我说晕了，我…… 我又要被你骗了！”
顾云归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刚才还温柔的眼神瞬间染了热意。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嘴硬的小学姐会主动吻他。
那点克制瞬间崩了，左手拦在她腰后，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得更紧，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就吻了下去。
这次的吻不再是之前的小心翼翼，带着点压抑不住的急切。
他的唇覆住她的，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惹得张楚然闷哼一声，却更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槐树叶被晚风吹得 “沙沙” 响，像是在遮掩两人交缠的呼吸，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他们身上，把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在斑驳的树影里。
张楚然的手指陷在他的头发里，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烫得她心口发颤。
她没再躲，任由他吻着，连脚尖都微微踮起，回应着他的热烈。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顾云才慢慢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喉间溢出低哑的笑：“小学姐，这可是你先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