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福宝抬头,与南宫珩四目相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除却沙沙的风声以外,他们还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杜福宝看着南宫珩那棕褐色的眼睛,瞬间失了神。
南宫珩将人扶稳,道:“我没想到你会寻过来。”
杜福宝:“来抓你的是官兵,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南宫珩神情庄肃:“不该问的别问。”
杜福宝失落的低下头。
她本以为,经历此遭,南宫珩待她会有所不同。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冷漠,这让她那颗充满热情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正当她伤心之际,南宫珩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知道太多,会给你带来危险。”
杜福宝满脸错愕地抬起双眸,却见南宫珩唇角溢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南宫珩:“今日太阳落山前,我必须回城。”
说完,他瞥了一眼身后的万丈悬崖。
杜福宝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她紧紧抓住南宫珩的手:
“不行,你身上还有伤。”
南宫珩坚定道:“福宝,相信我。”
杜福宝拉住他:“你跟我回去,出城的事,我来想办法。”
南宫珩拗不过,被杜福宝强拉回房。
所幸杜福宝居住的房间比较偏僻,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玉露插好门闩,紧张地看着二人。
“小姐…”
杜福宝:“玉露,去和院长说我病了,要休假回家。”
玉露拧着眉点了点头。
杜福宝转头对南宫珩说道:“等一下,你就藏在我的马车中。”
南宫珩笑着摇摇头:“傻福宝,没用的。
城门现在一定加强了守卫,我就算藏在你的马车中,也会被人搜出来,到时候还会连累你。”
杜福宝得意地挑了挑眉:“你忘了我伯父是谁?”
“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守卫敢搜我的车。”
南宫珩:“可是?”
杜福宝:“我马车里有暗格,到时候只能你委屈藏在我的座椅下面。”
南宫珩皱眉。
杜福宝拍拍他的肩:“你就放心吧。”
一个时辰后,南宫珩在杜福宝的掩护下上了马车。
硕大的身躯蜗居在暗格之中,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杜福宝小声道:“你坚持一会儿,等到了家,我便放你出来。”
南宫珩点头。
马车刚出书院的大门,丞相府的守卫便围了上来。
“车上何人?”
玉露跳下马车,递上腰牌:“我家小姐是皇上杜老爷之女,今日抱病归家,有什么问题吗?”
守卫冷着脸:“昨夜有贼人夜闯丞相府,我等奉相爷之命在此稽查,还请杜小姐行个方便。”
杜福宝撩开车帘:“你可看清楚了,这马车上除了我以外还有第二个人?”
领头的守卫挥了挥手,立刻有人趴在地上,往马车下方瞅去。
随着那人摇头,领头的守卫深深皱眉。
杜福宝:“阁下难道是想上本小姐的车亲自查验一番吗?既然如此,那便请吧。”
杜福宝说罢起身,装出一副要下马车的模样。
领头的守卫急忙抱拳鞠躬:“小的不敢。”
“放行。”
杜福宝放下车帘,长长地输出一口气。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城门外。
果真如南宫珩所言,城门处加强了守卫。
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都要经过严厉的搜查。
杜福宝撩开车帘,对着守城的将军喊道:“陈叔叔。”
守城的将军闻声,立即走了过来。
杜福宝与之寒暄道:“搜查如此森严,城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陈将军压低声音道:“丞相府昨夜进了贼人,今日一早,刘丞相亲自找到我,限我三日之内抓到右臂上有刀伤之人。”
杜福宝闻言,心头一紧。
看来南宫珩得罪的人必是刘丞相无疑!
陈将军:“你不是在碧桐书院就学?今日也不是休沐的时间啊?”
杜福宝装作一副虚弱恩模样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是天气太热,我从昨晚开始便有些头疼。
今日一早更是觉得天旋地转,是以特意和院长告了假,回家休息几日。
陈叔叔,不知能否行了方便?”
陈将军的顶头上司,便是杜福宝的伯父杜统领。
于是他当即二话不说,吩咐人立刻放行。
直到马车进城,杜福宝悬着的心才算放回了肚子里。
暗格中的南宫珩轻轻敲了几下座椅,杜福宝立刻起身,打开座椅为其通风。
此时的南宫珩,嘴唇青白,浓密的睫毛上布了一层寒霜。
玉露被他这副样子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杜福宝呵斥道:“小点儿声,你想把那群官兵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吗?”
玉露闻言,连忙捂住了嘴。
杜福宝强装镇定:“这是怎么了?”
南宫珩气若游丝:“我中了毒,全靠内力压制,才坚持到现在。
你送我去、玄王府……”
南宫珩交代完,便彻底昏死过去。
杜福宝急忙吩咐道:“别回家,去玄王府。”
车夫立刻掉头。
马车疾驰,一炷香后,停在了王府的大门。
杜福宝下车对着门口的守卫说:“我姓杜,是你们王妃的闺中密友,今日前来,是有要紧事,还请你们放我进去。”
门口的守卫见过杜福宝,于是立刻为她让开了路。
杜福宝见状,便指挥着车夫将马车赶进了王府。
江映晚和厉瑾玄正在满脸甜蜜地用着早膳。
杜福宝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带着哭腔道:“晚姐姐救命。”
江映晚被吓了一跳。
江映晚:“福宝,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江映晚:“可是闯什么祸了?”
杜福宝摇头。
惊恐、委屈、担忧…所有不好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爆发。
厉瑾玄挥挥手,命众人退下。
杜福宝扑到江映晚对面,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是南宫珩,他受了伤,中了毒,他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送他来王府。”
厉瑾玄腾的一下站起身:“他人在哪儿。”
杜福宝抽噎着:“在我马车上,我马车就在前院儿停着。”
厉瑾玄:“走,去书房。”
书房——
南宫珩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唇青紫,浑身上下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寒舟:“在这酷暑时节,还能使人结冰,想来也只有令人闻风丧胆的寒毒。”
杜福宝失控地跪到厉瑾玄面前,紧紧抓着厉瑾玄的衣摆:
“王爷,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关系如何,但就凭着他昏迷前的那句话,我就知道,您一定是值得托付信赖之人。
求求您,救救他!”
江映晚将杜福宝扶起身:“福宝,你放心,我们不会坐视不管。”
江映晚说完,便用银针封住他的几大穴道。
南宫珩痛苦地挣扎一声,脸上死气更重。
厉瑾玄:“阿晚!”
江映晚解释道:“我这是在封穴,护住他的心脉,延缓毒发。”
江映晚:“若我记得没错,要想解除寒毒,必须一味重要的药引,那就是万年火灵芝。”
厉瑾玄点头,神情凝重:“不错。”
厉瑾玄:“可是万年火灵芝,世间罕有。”
杜福宝擦了擦眼泪,急忙道:“我家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