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从梦没有同华永安腻歪多久,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傍晚,冥想室内静谧如深海,源晶壁流淌的微光映照着虞从梦沉静的侧脸。
霍司辰盘膝坐在她对面,闭着眼,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那越来越明显的生理反应却无法遮掩。
虞从梦的指尖萦绕着翠绿的生命之光,虚按在霍司辰的心口。
每一次生机灌注,都如同在干涸的废墟上播撒甘霖。
她能清晰感知司辰胸腔里那颗年轻的心脏,正不太正常的频率剧烈跳动,似要冲破束缚。
他的呼吸在刻意放缓,心跳仍是失序的,控制不住的。
当她的精神力生机渗入他空寂的本源废墟时,她能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与……灼热。
那并非仅仅是感激或依赖,而是更复杂、更滚烫的情绪。
他紧闭的眼睫在微微颤动,耳廓早已染上绯红,一路蔓延到颈侧。
虞从梦心中了然。
自那日在训练场展露绝对力量后,霍司辰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那双原本带着少年桀骜的眼眸里,多了些不该有的痴迷与闪躲。
连续几次生机灌注,他这种状态越来越明显。
此刻,他强装的镇定下,是汹涌的少年情愫,青涩、莽撞,带着不顾一切的炽热。
为了确认不是自己多心,虞从梦悄然分出一缕意识,唤醒了系统界面。
【滴!扫描中……】
【目标:霍司辰(SSR级雄性,精神力本源缺失状态)】
【对宿主好感度:71%(持续上升中,状态:高度迷恋)】
【与宿主精神匹配指数:15%(远低于可发展亲密关系阈值)】
【备注:目标情绪波动剧烈,生理指标异常,符合单方面强烈倾慕特征。系统判定:非攻略目标,潜在情感纠葛风险较高。】
果然。
71%的好感度,15%的匹配度。
数值冰冷地宣告着,这只是一场少年人单方面、且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悸动。
纪玄霜当初的担忧,竟是一语成谶。
血气方刚又经历巨变的年轻雄性,在近距离接触强大雌性时,太容易将感激、依赖、甚至对力量的向往,错误地投射为爱恋。
生机灌注接近尾声。
虞从梦收回手,翠绿光芒隐没。
霍司辰仿佛骤然从一场迷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撞上虞从梦平静而洞察的目光。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脸颊的红晕未退,反而更甚,窘迫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空气停滞了一瞬。
虞从梦看着他这副情窦初开又手足无措的模样,决定不再迂回。
“霍司辰,你是不是喜欢我?”
“想做我夫侍那种喜欢?”
她直白表述了问题。
霍司辰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无形的箭矢射中。
他猛地抬头,撞进虞从梦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里。
期待和羞耻感在胸腔里猛烈冲撞,烧得他头脑发昏。
迟疑过后,那份少年人不管不顾的勇气压过了羞怯,他用力地点了下头,“……是。”
“不可以。”
“我们之间,永远只能保持亲人关系。”
虞从梦的回答干脆利落,像冰泉击石。
霍司辰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和受伤。
失落感如同冰水当头浇下,让他浑身发冷。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倔强地反问:
“不可以!为什么?因为我和哥哥是兄弟?你觉得兄弟一起侍奉你……让你为难了?”
“奚家那对双生子不也是兄弟?!”
“他们凭什么可以?我和哥哥就不行?!”
少年的自尊被刺伤,眼眸里全是受伤与不甘。
“无关身份,无关霍司珩,也无关什么兄弟不兄弟。”
“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我不愿意勉强自己,更不愿意耽误你。”
虞从梦直视着他,眼神坦荡而冷静。
“撒谎!”
“你分明就是在意……“
霍司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幼兽,猛地站起身,眼眶泛红。
“奚家兄弟不过是你才见过几面的人,你能对他们有什么感情?!”
“你拒绝我,不就是因为我现在是个没有精神力的废人吗?!你看不起我!”
他将自己最尖锐的刺都亮了出来。
虞从梦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没有因他的指责而恼怒,反而有些怜悯。
“你有没有精神力,我们都不可能。”
“霍司辰,你以此将我虞从梦臆想成一个拜高踩低、只看重力量的人,可见你既不理解我,也没有看清自己。”
“你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你此刻被情绪左右,待冷静下来,自会明白这喜欢有多浅薄。”
“崇拜、仰慕亦或是依赖,都绝非等同于爱,你不该将情感错付于我,也不要试图用这份冲动绑架我。”
霍司辰如遭雷击,后面的话像被堵在了喉咙里。
虞从梦的话太尖锐,也太真实,真实得让他无法反驳。
他踉跄后退一步,死死咬住下唇,直至渗出血丝。
虞从梦心中叹了口气。
她本不愿卷入这种情感纠葛,最初答应霍司珩照顾他弟弟,是念着穿越之初那份雪中送炭的守护之恩,是责任,是还情。
没想到会沾染上这样一朵棘手的桃花。
霍司辰不是系统指定的攻略对象,她并不想与他有过多情感拉扯。
“答应你哥哥的事,我会做到。”
“如果阿珩寻回幻灵晶髓,我会第一时间助你恢复精神力。至于其他的……”
她目光扫过他失魂落魄的脸。
“早点调节好自己,别再把心思花在无谓的地方。”
“如果你觉得尴尬,可以搬回霍家休养,每三日过来一次接受灌注即可。”
她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冥想室。
“我不走!”
“我就在这里!”
霍司辰倔强地喊道,声音都哽咽了几分。
虞从梦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淡淡地抛下一句:“随你。”
就在她拉开门的一瞬间,意识里清晰地响起:
【叮!非攻略目标霍司辰好感度 +20,当前好感度 91%!】
【状态:爱而不得,执念疯长(极度危险)】
虞从梦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心中划过一丝荒谬。
这算什么?
她微微摇头,不再理会身后那束灼热又绝望的目光,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能探查攻略目标之外的好感度是系统新升级的功能。
因着虞从梦的实力越来越强大,因为她超凡的实力“吻”上来的雄性会越来越多,为此系统特意增添此项,帮她规避麻烦。
身后,霍司辰颓然瘫坐在地,双手抱头,泪水无声滑落。
“凭什么……别人都还有机会争一争……偏偏我……连萌芽都不许有?”
少年的情动,炽热又莽撞,被毫不留情地掐灭在摇篮里。
而虞从梦的决断,如同快刀斩乱麻,斩断了霍司辰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清楚自己要什么,更清楚什么该断则断。
恩义是恩义,情爱是情爱,她分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