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夜,坤宁宫的铜鹤香炉吐着龙涎香,苏锦璃倚在楚君逸怀中,看他用小刀细细削着蜜橘。金红炉火映得龙袍上的暗纹流光溢彩,小皇子在一旁的虎头毯上咿呀学语,肉乎乎的手抓着楚君逸的玉带銙不放。
“当心割到手。”苏锦璃伸手去接橘瓣,腕间螭纹玉镯与翡翠镯子相碰,清响惊得皇子咯咯直笑。楚君逸却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果肉轻轻喂进她嘴里:“朕的手艺,可比御膳房的点心师傅强。”他低头吻去她嘴角的汁水,“明日陪朕去观星台?钦天监说有流星。”
话音未落,小桃跌跌撞撞冲进来,鬓边的绒花歪斜:“陛下!礼部侍郎求见,说......说民间流传着《紫微星变图》,暗示......暗示皇后娘娘克夫克子!”楚君逸手中的银刀“当啷”坠地,龙纹案几上的琉璃灯盏剧烈摇晃。
苏锦璃按住他颤抖的手背,指尖触到他虎口处因握剑磨出的薄茧:“不过是些妖言惑众。”她起身整理云鬓,凤钗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晃,“臣妾倒要听听,他们还能编出什么花样。”偏殿内,礼部侍郎抖着双手呈上画卷,画面上紫微星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猩红妖星悬于坤位。
“陛下明鉴!”侍郎扑通跪地,“自皇后入宫,先是三皇子溺亡,继而太后暴毙,如今边关又起战事......”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此乃上天示警,须废后以安民心!”楚君逸的龙吟剑出鞘半寸,却被苏锦璃按住剑柄。
她展开画卷,指尖划过妖星位置:“侍郎可曾细看?这星图方位与二十年前慧妃娘娘宫中的《璇玑错图》如出一辙。”她突然扯下凤钗,钗头的珍珠滚落,“当年构陷慧妃的,不正是太后母族?”殿外突然狂风大作,卷起的黄沙拍得窗棂作响,烛火明灭间,侍郎的脸色变得煞白。
当夜,楚君逸抱着熟睡的皇子来回踱步,看苏锦璃跪在地毯上翻阅古籍。龙纹靴突然停在她面前,温热的手掌托住她后颈:“起来。”他将她抱到软榻上,自己却转身走向书房,“朕去处理些军务。”苏锦璃望着他挺直的背影,摸到他留在榻上的暖手炉,余温尚存。
三更天,她披衣寻至书房,却见楚君逸倚在蟠龙柱上昏睡,案头堆满弹劾她的奏折。烛光摇曳间,他眉峰紧蹙,梦中呢喃:“璃儿别怕......”她轻手轻脚取下披风为他披上,却被突然拽入怀中。
“又不听话。”楚君逸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他咬住她耳垂,“若不是玄影说你在查当年慧妃旧案......”他的吻落在她锁骨,“以后不许独自涉险。”苏锦璃笑着环住他的腰,指尖触到他腰间未愈的剑伤——那是前日围剿乱党时留下的。
然而,平静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次日清晨,小皇子突然高烧不退,太医们束手无策。苏锦璃守在床前,看着孩子通红的小脸,眼泪滴在锦被上。楚君逸握碎了三个茶盏,猩红着眼眶将太医们赶出寝殿:“找不到解药,朕诛了你们全族!”
深夜,当苏锦璃疲惫地靠在床头打盹时,楚君逸悄悄将她抱到内室。他跪在床前,握着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答应朕,要好好休息。”他的声音哽咽,“当年你难产时,朕就发誓,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
就在此时,玄影冒雪闯入,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陛下!在乱党巢穴发现一本《谶纬秘录》,上面记载着......记载着用皇室血脉祭祀可改星象!”楚君逸的龙吟剑轰然出鞘,斩断了一旁的玉如意:“传令下去,封锁九门,朕要活剐了这群乱臣贼子!”
苏锦璃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坚定:“臣妾与陛下同去。”她披上玄色大氅,将螭纹钥匙系在腰间,“当年慧妃娘娘用麒麟血镇压邪祟,如今臣妾也要护着我们的孩子。”楚君逸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突然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好,我们一起。”
当他们带着暗卫冲入乱党老巢时,烛火摇曳的密室中,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在祭坛前念念有词。祭坛上的血盆中,漂浮着写有皇子生辰八字的符纸。“住手!”苏锦璃的声音在密室回荡,她腕间的玉镯泛起金光,与楚君逸的龙吟剑交相辉映。
面具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摘下了面具——竟然是失踪已久的沐清漪!“楚君逸,苏锦璃,你们终于来了。”她的脸上爬满诡异的纹路,“当年我父亲为了你们家破人亡,现在该是你们还债的时候了!”她突然抛出一把符纸,密室瞬间陷入黑暗。
楚君逸揽着苏锦璃急速后退,龙吟剑舞出一片银光。苏锦璃摸到袖中的螭纹钥匙发烫,将其插入祭坛凹槽。随着一声轰鸣,密室顶部轰然坍塌,月光洒进来的瞬间,她看到沐清漪惊恐的表情——祭坛下,密密麻麻的机关正在启动。
“抱紧朕!”楚君逸将苏锦璃护在怀中,纵身跃出密室。身后传来震天巨响,乱党巢穴化为一片废墟。楚君逸看着怀中安然无恙的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朕都会在你身边。”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我们回家,小皇子还在等我们。”
然而,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一个黑影正注视着这一切。那人手中握着半块刻着云雷纹的玉佩,冷笑道:“楚君逸,苏锦璃,这天下之争,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