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未央宫,玉兰开得正盛,洁白花瓣簌簌落在汉白玉阶上。苏锦璃斜倚在铺着鲛绡的软榻,看着楚君逸半跪在地毯上,笨拙地给刚学会走路的幼子系虎头靴。帝王褪去繁琐朝服,月白中衣的袖口沾着奶渍,发间还别着小公主偷偷插上的玉兰花,却仍小心翼翼地扶着摇摇晃晃的孩子,虎目里盛满温柔。
“陛下这模样,倒比教太子读书时还要认真。”苏锦璃轻笑出声,想要起身,却被楚君逸按住。他顺势将她圈在怀中,鼻尖蹭着她发顶:“在你和孩子们面前,朕永远学不会沉稳。”话音未落,琉璃神色慌张地捧着鎏金匣子闯入,匣面缠绕的银丝竟编成诡异的瑞兽状。
“司天监急报!”琉璃声音发颤,“昨夜紫微星旁现血芒,恐有皇室血光之灾!”楚君逸抽出匣中竹简,泛黄的竹片上朱砂刺目:“皇后命格与国运相克,当以死谢罪。”落款处盖着早已失传的“钦天监旧印”,边缘还沾着细小的金粉——与三日前沈国公府进献的香料包装如出一辙。
“荒谬!”楚君逸将竹简掷于铜炉,火焰瞬间吞噬字迹,却在灰烬中显出细小的曼陀罗花纹——正是江家余党的标记。苏锦璃抚上他紧绷的脊背,指尖触到龙袍下未愈的剑伤:“陛下可还记得,沈国公前日称病未上朝,但其长子却频繁出入西域商队驻地。”
夜色笼罩时,椒房殿突然传来异响。楚君逸拔剑护在苏锦璃身前,却见窗纸上映出黑影。当暗卫破门而入,只在地上发现半片带血的丝帕,帕角绣着的并蒂莲纹与苏锦璃生母遗物上的图案相同,而丝帕背面,赫然用朱砂写着“子时三刻,椒房异变”。
楚君逸立刻下令加强戒备,却在子时刚过,宫中突然响起凄厉的梆子声。东宫方向火光冲天,当他们赶到时,只见太子浑身是血地倒在书房,手中死死攥着半幅帛画。画上绘着诡异的祭祀场景,祭坛中央的玉座上,端坐着戴着凤冠的模糊人影,脚下踩着被锁链束缚的帝王。
“父皇...有人说母后是...”太子气若游丝,鲜血溅在帛画上,将凤冠染成猩红。苏锦璃蹲下身,在太子袖中发现半枚玉佩,纹路竟与楚君逸贴身收藏的先帝遗玉互补。她正要开口,窗外突然闪过黑影。楚君逸挥剑劈去,却只斩下一角绣着暗纹的衣料——那纹样,与沈国公府的家丁服饰如出一辙。
三日后,早朝之上。御史大夫高举弹劾奏章:“陛下!皇后妖言惑众,致使天象异变,当...”“够了!”楚君逸猛地拍案,龙目扫过众人,“仅凭几句空穴来风的谣言,就想动摇国本?”他转头看向苏锦璃,却见她盯着御史大夫腰间的玉佩,瞳孔骤缩。
那玉佩的纹路,与太子手中的半枚、楚君逸的先帝遗玉,竟能拼凑成完整的图案。苏锦璃缓步上前,声音清亮:“御史大人这玉佩,可否借本宫一观?”不等对方回答,她已伸手夺过玉佩,对着阳光转动——玉佩内部赫然刻着“弑君篡位,复兴江氏”的字样。
朝堂瞬间哗然。御史大夫脸色骤变,突然抽出袖中短刃刺向楚君逸。千钧一发之际,苏锦璃挥起手中的鎏金护甲挡下,护甲上的凤纹刮破刺客手腕,鲜血溅在青砖上。楚君逸挥剑斩断刺客退路,却见御史大夫服下毒丸,七窍流血而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帝王怒吼,“搜查御史府!”然而,当暗卫回报,御史府早已人去楼空,只在书房发现一封密信。信中称,一切阴谋皆由沈国公主使,目的是为江家复仇,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的江山。
深夜的椒房殿,楚君逸亲自为苏锦璃包扎手臂伤口。“若不是你...”他声音发颤,将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以后不许再冒险。”苏锦璃靠在他怀里,轻声道:“臣妾只愿与陛下并肩。而且,臣妾总觉得,这背后还有更深的阴谋。”
正说着,琉璃神色慌张地跑来:“娘娘!陛下!沈国公的军队已兵临城下,还打着...”“还打着‘清君侧,护正统’的旗号?”苏锦璃苦笑,转头看向楚君逸,“陛下,或许我们该用先帝遗诏,揭穿他们的阴谋。”
楚君逸握紧她的手,坚定道:“有你在朕身边,何惧阴谋诡计。等击退敌军,朕便昭告天下,无论发生何事,你永远是朕唯一的皇后。”然而,在皇宫的隐秘角落,一双眼睛正透过窗棂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楚君逸,苏锦璃,这场游戏,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