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国一愣:“她怎么了?”
“钟灵在东华省,青阳市。”乔建民将事情复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因为事实本身已经让人愤怒了。
从市里到省里,每一个字都让周振国说不出话来。
听完后,周振国沉默了。
他没有暴怒,脸上反而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怒到极致的表现。
“好,很好。”周振国缓缓吐出几个字,话里透着寒气。
“我们在这里殚精竭虑,结果却养出了这么一群……哎!”
“让钟灵同志亲自去收集证据?还要书面邮寄?”周振国气笑了。
“他们怎么不让钟灵同志把工业园的水喝一口,写一份三千字的品鉴报告?”
“部长,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乔建民已经冷静下来,“钟灵同志她在等我们的答复,一天之内。”
“一天?”周振国眼神一厉,“太久了!半天就要看到结果!”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通了一个加密线路。
“接华记卫,王副书记……对,是我,周振国。我有一个紧急任务需要你亲自负责……对,性质非常恶劣。”
电话那头,因为周振国的严肃语气,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给你一个名字,雷正。”周振国语速极快。
“让他带上你最精锐的队伍,立刻,马上,搭乘最近的专机,直飞东华省。
授权他调动东华省内一切行正和执发资源,无需向地方报备。
先抓人,后审讯。”
“任务目标:青阳市,东郊工业园。
任务要求:彻查,一网打尽,一个都不能放过。”
“时限,”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从现在起,八个小时内,我要看到所有人的处理结果和反馈的报告。
记住,这是死命令!”
此时,青阳市最豪华的“云顶天宫”会所包厢内,觥筹交错。
市环局的刘局长挺着啤酒肚,满面红光地举起酒杯:“何总,你放心!
东郊那块地,只要有我刘某人在一天,就绝对是你们宏图化工的!”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青阳市最大的纳S大户,宏图化工厂的老总何建军。
他闻言哈哈大笑,给刘局长满上一杯酒:“刘局,辛苦你了!来,我敬你!”
坐在末席的,是今天下午接电话的那个年轻办事员,小李。
他是刘局长的外甥,此刻也有些飘飘然。
他端着酒杯打趣道:“舅舅,何总,你们是不知道,今天下午还有个不开眼的人打电话来。
我几句话就把她怼回去了,真是笑死人!”
“哈哈哈,干得好!”刘局长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一脸赞许,“对付这些人,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色!”
一桌子人哄堂大笑,好不快活。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的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年约四十,面容严肃,眼神锐利。
他的目光直接锁定了刘局长和何建军。
“你就是刘峰山?”为首的男人开口,声音不大,却吓了众人一跳。
刘局长酒意上头,正要发作,呵斥谁这么不懂规矩。
可当他的目光对上男人手中那个红色的烫金小本子时,酒意瞬间消失,头顶冒出冷汗。
那是……华记卫的证件!
“我……我是……”刘局长的舌头打了结,脸上的肥肉抖个不停。
“你就是何建军?”男人又看向宏图化工的老总。
何建军的脸色比刘局长还要难看。
他常年在省里活动,比刘局长更清楚这个证件的分量。
“我是。”他艰难地应了一声。
“我叫雷正。”男人自我介绍。
“专案组组长。刘建国,何峰山,以及在座的各位,现在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队员便将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带走了。
刘局长的外甥小李还在发愣,尖叫道:“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舅舅是谁吗!你们凭什么抓人!”
雷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让小李瞬间失声。
“凭什么?”雷正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就凭你们做的事。”
话音未落,一群人便被带离了包厢,只留下一桌子残羹剩饭。
青阳市东郊。
钟灵找了个街边的麻辣烫小店,点了一份麻辣烫。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一边忙活一边和她闲聊:“姑娘,外地来的吧?
我们这儿啥都好,就是这空气……
唉,怎么说都没用。
多少年了,还是老样子。”
钟灵笑了笑,没说话,夹起一颗鱼丸放进嘴里。
就在这时,她敏锐地感觉到,空气变得不一样了。
她抬起头,望向东郊的方向。
速度很快嘛。
天,好像都蓝了一点。
钟灵收回目光,继续低头吃她的麻辣烫。
嗯,味道不错。
青阳市的市民们是在第二天清晨,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最先发现变化的,是那些起早贪黑的环卫工和早餐摊主。
“老王,你闻闻,今儿个天是不是没那股味儿了?”一个正在扫大街的环卫工停下来,用力嗅了嗅,满脸惊奇。
老王也停下扫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透出难以置信:“嘿,你别说,还真是!那股味儿没了!”
以往,青阳市的黎明总是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薄雾中,可今天,空气清新得让人有些不习惯,甚至低头能闻到路边花坛里泥土的清香。
更多的人走上街头,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东边的天空。
“宏图化工停工了?”
“不可能吧?昨天不还冒着烟吗?”
“我听说啊,昨晚上天降神兵,把那些人全给抓走了!”一个在公园晨练的大爷压低声音,说得神乎其神,好像是他亲眼所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