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休息了一晚上之后,晨光熹微,队伍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
连续半个月的干旱让每个人的嘴唇都干裂起皮,脸上蒙着一层灰黄的尘土。叶如意走在队伍最前方,敏锐的目光扫视着沿途每一处可能的水源痕迹。
\"如意姐,又没水了...\"傅青青哑着嗓子走过来,手里捧着个空空的水囊。她隆起的腹部已经很明显,走起路来小心翼翼。
叶如意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走向一处岩石缝隙:\"我去那边看看。\"借着岩石遮挡,她从空间里引出一股清泉,注满了三个水囊。回来时,她故意让水囊外壁沾上些泥土和青苔。
\"运气不错,找到个小水洼。\"她将水囊递给傅青青,后者如获至宝般紧紧抱住。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半个月里不断重复。叶如意总能\"偶然\"发现一些隐蔽的水源,有时是岩石缝里的积水,有时是干涸河床上的一小洼泥水。她小心控制着水量,既不让队伍陷入绝境,也不引起太多怀疑。
第五天的傍晚,天空突然阴沉得可怕。原本燥热的空气变得沉闷压抑,连飞鸟都早早归巢。叶如意抬头望着铅灰色的云层,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要下雨了。\"她对衙差头领说,\"要让大家准备避雨。\"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豆大的雨点砸下来,起初稀疏,很快就密集成帘。雨点打在人脸上生疼,像是无数细小的石子从天而降。
\"快!避雨!\"衙差们扯着嗓子大喊,嘴里灌进了雨水。
叶如意快步冲向马车,从底层拖出几个巨大的油布包裹。这是二皇子当初准备的军用帐篷,防水耐用,足以容纳数十人。几个年轻小伙冒雨跑来帮忙,在叶如意的指挥下,很快在高处平整的地面上搭起了三顶大帐篷。
帐篷内,人们挤在一起,却洋溢着久违的欢快气氛。孩子们伸出小手接从帐篷缝隙漏进来的雨水,大人们则忙着用各种容器收集这珍贵的水资源。
\"终于下雨了!\"有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得见牙不见眼,\"老天开眼啊!\"
老王妃坐在最干燥的角落,怀里抱着小平乐,轻声叹道:\"是啊,再不下雨,北边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这句话让帐篷内突然安静下来。雨水敲打帐篷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像是无数细小的鼓点。人们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些南逃的灾民,想起干涸的河床和枯死的庄稼。
叶如意站在帐篷边,望着外面如注的暴雨,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场雨,来得太急太猛了...
第二天,雨势丝毫未减。帐篷周围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原本干燥的地面变成了泥潭。人们开始焦虑地望向远处的山峦,那里已经看不到往日的轮廓,只有灰蒙蒙的雨幕。
\"这雨...下得太久了。\"林氏忧心忡忡地摸着祁平乐的小脸,孩子因为潮湿已经起了红疹。
第三天,情况更加糟糕。水越来越多,人们不得不往中间挤,挤向更干燥的区域。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声,像是大地在呻吟。
\"会不会...发山洪啊?\"一个年轻妇人小声问道,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
衙差头领蹲在帐篷边缘,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腿。他转头看向叶如意:\"妹子,你觉得这天...\"
叶如意穿上蓑衣,独自走进暴雨中。雨水打在蓑衣上发出密集的\"啪啪\"声,能见度不足十米。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附近的山坡,泥水已经没过了小腿。
山坡上的泥土变得松软黏腻,一些小的碎石开始滚落。叶如意蹲下身,手指插入泥土中——触感不对,太湿太滑了。她抬头看向山顶,隐约可见几道新形成的细小沟壑,那是山体开始松动的征兆。
回到帐篷时,她已经浑身湿透,脸色凝重得可怕:\"大家如果相信我,立刻离开这里!\"
\"现在?\"衙差头领瞪大了眼睛,\"这么大的雨...\"
\"这里很快会发生山体滑坡。\"叶如意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泥石流下来,我们都会被活埋。\"
帐篷内瞬间炸开了锅。有人惊慌地收拾行李,有人抱着孩子瑟瑟发抖,还有人不愿相信这个可怕的预言。
\"确定吗?\"老王妃颤声问道。
叶如意目光坚定:\"我看到了山坡上的裂缝。最多两个时辰,这里就会变成一片泥海。\"
衙差头领猛地站起身,雨水从他身上滴落,在地上汇成一个小水洼:\"走!马上走!\"他扯着嗓子吼道,\"所有人穿上蓑衣,只带必需品!\"
蓑衣很快分发下去,人们排成长队,在暴雨中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