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衙后。
萧云逸刚回到神武侯府,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娄驰前来拜访。
萧云逸心中一动,立刻让人将娄驰请到漱石院。
“是不是又有人给你送了纸条?”
“对!”
娄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废话,急忙将纸条拿了出来。
萧云逸将纸条打开,蝇头小字入目,越看脸色越沉。
纸条上揭露,所谓的乱党踪迹,完全就是何启铮与地方卫所合谋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萧云逸将信烧毁,询问道:“你看过了?”
娄驰脸上写满了担忧,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放心,我不会有事。”
萧云逸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不要与任何人说,回去吧。”
“姐夫,我担心……”
“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
萧云逸郑重交代道:“这件事情不是你能够掺和进来的,记住我说的话,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
娄驰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留下一句:“绝对不可以让我姐守活寡。”
萧云逸笑了笑:“放心,我一定会与你姐白头偕老。”
娄驰见他这般自信,稍稍安心了些,关切几句后便离开。
萧云逸望着无边夜色,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何启铮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已经迫不及待要除掉他。
这场博弈,他已经落入下风,必须要加快步伐。
出发前一日。
萧云逸收到消息。去了城西一家不起眼的茶楼。
二楼雅间里,单远翱正在品茶,见萧云逸前来,立刻起身行礼。
“萧千户,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我没有太多时间,有话直说。”
“好。”
单远翱没有提及此前被绑架之事,只问:“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拿到,我所求之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办?”
萧云逸坦言道:“我明日就要去棺材山剿灭乱党,若还能活着回来,第一时间会将你所求之事办好。”
“棺材山?”单远翱突然笑了,“此山因形似棺材而得名,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山中有五百悍匪盘踞。”
“五百悍匪?”萧云逸眉头紧锁,“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何启铮不仅安排了内应,还勾结了当地山匪,准备在我背后捅刀。”
单远翱诧异道:“何启铮不过北镇抚司镇抚使,竟有胆子杀你?”
萧云逸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着急对我动手。”
单远翱想了想,说道:“我们金虎帮与棺材山匪首有些交情,或许能够帮你破开腹背受敌的局面。”
萧云逸的眉毛微微一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凝视着单远翱,缓缓说道:“你想要什么?”
单远翱迎上萧云逸的目光,坦然回答道:“我希望能多要一条水路,大人放心,该给的黄金我绝对不会少给。”
萧云逸陷入沉默,片刻后点头道:“可以,不过只能先给你三条水路,另外一条需要一些时间来安排。”
单远翱追问:“需要多久?”
萧云逸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之内。”
单远翱略作迟疑,思量过后说道:“好,成交。”
萧云逸紧接着询问:“现在轮到你说了,打算如何帮我破这一局?”
单远翱回答道:“我会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前往棺材山,打探他们的具体计划。只有了解了他们的意图,我们才能制定出相应的应对策略。”
萧云逸追问:“需要多久才能得到消息?”
单远翱毫不犹豫地回答:“城门关闭之前,我派去的人必归。”
……
当夜。
某处偏僻小院。
“萧大人,请看。”
单远翱手指划过地图上蜿蜒的山路,讲解道:“棺材山地势险要,只有东侧一条羊肠小道可通山顶,何启铮事先安排的人会在这里设伏。”
他在一处峡谷位置重重一点。
萧云逸目光如炬,盯着那个致命的位置,询问道:“他们打算如何动手?”
“先让山匪,也就是所谓的乱党在前方佯攻,待你率军深入峡谷后,卫所官兵会从后方切断退路。”
单远翱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最毒的是,他们准备了火油和滚石,打算制造一场'意外'。”
茶杯在萧云逸手中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几滴茶水溅在羊皮地图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好一个何启铮。”萧云逸冷笑,“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我的命。”
单远翱犹豫片刻,说道:“还有一事……我得到可靠消息,何启铮并非主谋,他背后另有其人。”
萧云逸猛地抬头:“是谁?”
“具体身份尚不清楚,只知道来自京城,权势极大。”
单远翱补充道:“山匪头目阮天霸酒后曾炫耀,说这次行动成功后,他们都能洗白成官兵。”
以匪充兵?
本朝可从未有过招安之事,谁能有这么大的口气,许下如此重诺?
萧云逸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暮色中的皇城轮廓。
这件事情似乎远比想象的更为复杂,这已不仅仅是何启铮与他的私怨。
而是一场……更大的阴谋。
“单大哥。”
萧云逸突然转身,“你们金虎帮能出多少人?”
大哥?单远翱神情古怪,摇了摇头:“这里只有我,没有金虎帮。”
萧云逸眉头紧皱,想了想,转言道:“我需要你亲自去见阮天霸,告诉他,我愿意出十倍价钱,买他倒戈。\"
单远翱面露难色,“这……阮天霸虽贪财,可生性多疑,恐怕……”
萧云逸打断道,“你再告诉他,何启铮许诺的官职我给不了,但我可以给他和手下人一条活路。若他执意为何启铮卖命……”
萧云逸从怀中取下私印,放在桌上,缓缓开口道:“我不仅仅是锦衣卫千户,还是神武侯世子,京畿大军只需三日就能抵达棺材山。\"
单远翱盯着那方私印,无奈笑了笑:“你明日行军慢些,为我争取时间。\"
萧云逸上前,按住单远翱的肩膀,正色道:“无论事情成败,在明日午时之前,我要得到确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