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魁梧的身躯站在苏晴面前，手臂上沾着几点暗红的血渍。
“苏小姐，晨哥让我来帮忙……”
“哦！”
苏晴瞥了一眼地上那具尸体，下巴微抬：
“你抬那头，我抬这头……”
“我们把他弄那栋房子里去！”
张彪二话不说，上前弯腰，抓住了尸体的脚踝，苏晴则面不改色地抓住那具尸体的两条胳膊。
“一，二，三，起！”
两人同时发力，尸体被猛地抬离地面。
尸体腹部的伤口随着这个动作豁然裂开，一股暗红色的血液混杂着黄白色的肠液，“哗”的一下涌了出来，泼洒在地面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操！”
张彪低骂一声。
苏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催促道：
“快点，别磨蹭！”
———
李文拖着地，眼睛却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塑料桶。
那里面装着半桶浑浊的水…
每次王小胖和张倩倩将拖把伸进去涮洗，那清水的颜色就加深一分。
李文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
高温末世里，水多珍贵…
可现在，这救命的水，却被用来擦拭这肮脏的血迹！
何等的浪费！
这水…
哪怕是涮过拖把的脏水，都比他嘴里那又苦又涩的唾沫要甘甜百倍。
给他喝啊！
另一边，陆沉正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将地上那些凝固的血块和碎肉扫到一处。
猴子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拎着一个铁皮铲子，铲子的边缘搭在地上。
“自强，铲子！”
陆沉将一堆血肉扫到他脚边。
猴子慢悠悠地低下头，瞥了一眼，然后才懒洋洋地弯下腰，将铲子往前一递。
陆沉停下扫帚，耐着性子等他把铲子放到位。
“快点！”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陆沉，这道理你不懂吗？你没听见晨哥说了，要把活干仔细了，仔细，明白吗？咱们都得听他的，他才是老大！”
陆沉面无表情地将那堆污物扫进铲子里。
铲子刚装了不到一半，猴子就直起腰，咋咋呼呼地叫起来：
“满了满了！”
“哎哟，当心点，别掉出来了，这玩意儿多恶心啊！”
他拎着那半铲子垃圾，慢吞吞地走向墙角的绿色垃圾桶。
“当！当！当！”
他站在桶边，用铲子在桶沿上敲了半天，才把那点东西抖落下去。
“哎，我说那个胖子，你那儿，对，就是你脚边，那么大一块血印子，你瞎了吗？拖干净点！”
王小胖的动作一顿，额头上青筋暴起。
但他没说话，只是加大了力气，狠狠地用拖把在那块血印上摩擦。
“还有你，张倩倩，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干活也得利索点啊！你看你那拖把，跟没吃饭一样，软绵绵的，是在给这死人按摩吗？”
猴子把铲子往地上一戳，然后背着手，在几人中间踱来踱去。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这可是晨哥交代的任务，谁要是敢偷懒，别怪我候自强不客气，我这双眼睛可尖着呢！”
“回头我就一五一十地跟晨哥汇报，到时候你们怕是连口水都喝不上！”
那种狐假虎威的嘴脸，比血腥味更让人恶心。
陆沉扫完一处，又把一堆碎屑归拢好，再次看向猴子。
猴子正背对着他，对着李文呵斥：
“你！”
“桶里的水要没了不知道去换吗？”
“杵在那儿当门神啊？”
“猴子！”
陆沉的声音冷了下来。
猴子这才转过身，吊儿郎当地走过来，依旧是那副慢得能急死人的模样，把铲子递到陆沉面前。
“喊什么喊，催命啊？”
“没看我正指挥他们干活呢？”
“一群废物，没我盯着，这活能干到天黑去！”
陆沉强压着火气，把垃圾扫进铲子。
“我操你妈的！”
王小胖猛地将手里的拖把狠狠摔在地上，沾满血污的拖把头在地上砸出一片污浊的水花。
“猴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王小胖指着猴子的鼻子。
“从刚才开始，你他妈干了什么？啊？就拎着个破铲子在那儿装大爷！老子累得跟狗一样，你他妈的就在这儿说风凉话，指手画脚！你凭什么？”
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所有人都愣住…
李文更是吓得一哆嗦。
猴子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小胖。
“胖子，你什么意思？”
“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小人得志的狗样！不干活还他妈的屁话多！你再给老子说一句试试？”
“好啊，王小胖，你行！”
猴子不怒反笑。
“你敢骂我，还敢扔了晨哥发给你的工具！你这是不把晨哥放在眼里！行，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晨哥，说你王小胖消极怠工，还公然挑衅我！”
“小胖，小胖哥，别……别冲动，为了这点事不值当……”
“你看他那副嘴脸！”
王小胖红着眼睛低吼。
“猴子，这件事是你太过分了！我们大家都在拼命干活，你什么都不做，还在旁边不停地找茬，谁心里能舒服？”
“哟？”
猴子眉毛一挑，把目光转向张倩倩，眼神里多了几分淫邪的意味。
“张大美女也要为这胖子出头？”
“怎么着，你们俩有一腿啊？看不出来啊！胖子，你还挺有本事的嘛！”
“行了！”
陆沉没有看猴子，而是死死地盯着王小胖和张倩倩。
“都他妈给我闭嘴！”
“拖把给我捡起来，活还没干完！”
王小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沉，嘴巴张了张，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懂，为什么陆沉要帮着那个小人。
张倩倩低下头，默默地走过去，捡起了自己的拖把。
“捡起来！”
王小胖弯下腰，捡起了那把沾满血污的拖把。
“这就对了嘛！”
猴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得意的笑声，他走到陆沉身边，伸出手，装模作样地拍了拍陆沉的肩膀。
“哈哈哈哈！”
“陆沉，还是你懂事！识大体！”
他凑到陆沉耳边。
“你是个聪明人，放心，今天这事，我会在晨哥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陆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猴子的手搭在肩上，他低着头，没人能看见他此刻的表情，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牙齿已经咬碎，血腥味在自己的嘴里弥漫开来，与空气中的腥臭混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