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窝,死寂。
躺椅上,小六子感觉自己在下沉。
不断地下沉。
最后,“噗通”一声,砸进了一片…废墟?
小六子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极其破败的地方。
这地方…有点眼熟?
这就是他透支过度的识海?枯竭得跟被狗啃过似的?
小六子(意识体)茫然地站在废墟中央,感觉前所未有的累。
嗡…嗡…嗡…
废墟深处,几个不同的角落,突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还伴随着…嗡嗡的噪音?
“吵死了…闭嘴…” 他嘟囔着,跌跌撞撞地朝着噪音最大的一个角落走去。
《混元导引初解》!此刻,这本书悬浮在半空,散发着微弱的青光。那些“嗡嗡”声,就是从书页里传出来的!
“又是你…蝌蚪文…” 小六子没好气。他对这破书印象最深的就是——看不懂!
他烦躁地转身,走向另一个发光吵闹的角落。《天机古经》残篇!散发的光雾高速旋转,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破玩意儿…吵得小爷脑仁疼…” 小六子感觉意识体都要被这噪音撕裂了。
第三个角落更离谱。是一簇…跳跃不定的金色火苗!散发着一种焚尽万物的霸道和桀骜!发出“噼啪”作响的噪音!这是融入他体内的南明离火本源!
“消停点…别烧了…家都没了…” 小六子有气无力地喊。
第四个角落稍微安静点,但也让人闹心。是一道…飘忽不定、如同青烟的影子。这是“逍遥游”身法的真意烙印。它虽然没声音,但那变幻莫测的移动,本身就散发着一种“别管我,让我飘”的烦人气息。
最后,是两股更庞大的“意念团”。一团是灰蒙蒙的,里面纠缠着无数断裂的、扭曲的“线”,散发着宿命和束缚的气息——那是他强行篡改、触碰“因果”留下的沉重负担和感悟!另一团是金灿灿的,却如同沸腾的开水,翻滚涌动,带着“心想事成”的蛮横和“福祸相依”的混沌感——这是他磅礴却难以掌控的“气运”之力!
整个废墟识海,就像一个被熊孩子砸烂的杂货铺!几样“破烂”各占一角,要么吵吵嚷嚷,要么闹腾不休,要么死气沉沉地压在那里。混乱!无序!
“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六子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废墟中央。外面身体沉睡是解脱,这识海里更吵更闹心!这哪是休养?这是精神折磨!
他想把这些吵人的玩意儿全砸了!或者找个最深的坑埋起来!
就在他濒临崩溃,恨不得自己再昏死过去的时候——
嗡!
一直被他意识体紧紧攥着(虽然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那块非金非玉的古老玉佩,突然散发出一股极其清凉、柔和的气息!这股气息如同涓涓细流,瞬间抚平了他意识体的烦躁。
同时,废墟角落,那块一直温吞吞躺着的、布满裂纹的核心晶石(意识投影),也微微震动了一下,散发出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包容一切的波动。
玉佩的清凉气息和晶石的包容波动交织在一起,如同两只无形的手,轻轻地、但不容抗拒地…推了他一把!
小六子(意识体)一个踉跄,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倒!
噗通!
他没摔在冰冷的瓦砾上,而是…跌进了一片温暖、柔软、如同最上等灵棉堆成的巨大云床里!
这云床舒服得难以形容!瞬间包裹了他疲惫不堪的意识体。所有的噪音——蝌蚪文的念经声、天机推演的滋啦声、真火的噼啪爆响——仿佛一下子被隔绝在了遥远的地方,变得模糊不清。那乱飘的逍遥游影子、沉重的因果线团、翻滚的气运金云…也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动作迟缓下来。
整个世界…安静了?或者说,噪音还在,但被这舒服到极致的云床“过滤”掉了?只剩下一种模糊的背景音。
“唔…” 小六子(意识体)在云床里舒服地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感觉累,但不再是那种枯竭撕裂的累,而是像跑了三天三夜后终于泡进温泉的…放松的累。
他不想动,也懒得动。就这么瘫在云床里,意识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外面废墟的吵闹似乎更远了。
《混元导引初解》拗口的音节,不再刺耳,反而像某种深沉的呼吸韵律,引导着他意识体的“呼吸”。
《天机古经》那冰冷的推演轨迹,在模糊中,似乎显露出一些…最本质的能量流动规律?就像看一条河,不去管它流向哪里,只看它怎么流。
南明离火那爆裂的“噼啪”声,听起来像…柴火在炉膛里燃烧的安稳声响?一种纯粹的能量释放与转化。
逍遥游那飘忽的影子,轨迹好像…也没那么烦人了?看着它怎么在风中借力,怎么在缝隙中穿梭…好像…挺省力的?
那团灰蒙蒙的因果线团…断就断吧…连不上就连不上吧…顺其自然…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
翻滚的气运金云…沸腾就沸腾吧…只要不炸…爱咋滚咋滚…
一种前所未有的、放任自流的感觉,包裹着他。
管它外面洪水滔天,管它识海废墟破败,管它功法吵闹折腾…小爷我就瘫在这儿!爱咋咋地!
就在这种极致的“懒”和“放空”状态下,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被他“放任不管”的功法、能力、感悟,在模糊的背景音中,似乎…自己动了起来?
小六子就像一个彻底躺平的房东,看着自己房子里几个性格迥异的“房客”磕磕绊绊地…收拾屋子?虽然动作笨拙,效率低下,甚至偶尔还会磕碰到一起,但在玉佩清凉气息和晶石包容波动的“调解”下,它们居然在缓慢地…融合!
现实。
逍遥窝平台。
钱多多正拿着一株号称“价比黄金”的“九叶安魂草”,试图掰开小六子的嘴塞进去。
突然!
一直毫无反应的小六子,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
紧接着,他那沉重得如同拉风箱的呼吸声…似乎…平稳了一点点?
虽然人依旧沉睡,但那股萦绕不散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死气…好像…淡了那么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