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迈出第一步,脚下的尘土飞扬,夜色吞没了我的身影。
而在身后,焚骨谷中,百姓们跪拜在地,口中喃喃念着我的名字。
他们以为,一切结束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真正的命运,才刚刚揭开序幕。
晨光再次洒落时,我已不在营帐之中。
徐逸独自站在高岗上,俯瞰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他的目光穿过残垣断壁,落在那些正在清理废墟的士兵与百姓身上,眉头紧锁。
“昨夜的事……你都知道了?”他低声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他身旁,望着远方那片焦黑的土地。
“铁岭国那边的情况还不明。”我说,“但眼下,我们得先稳住这里。”
他点了点头:“灾后重建,比打仗更难。”
我沉默片刻,道:“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
焚骨谷内,焦土遍野,尸骸未清,空气中仍残留着黑雾的腥气。许多房屋被毁,田地荒芜,水源污染,百姓流离失所,哭声此起彼伏。
我在人群中穿行,看着一双双绝望的眼睛。
有个孩子抱着死去的母亲,蜷缩在断墙下。我蹲下来,将一块干粮放在他面前。
“吃吧,日子会好起来的。”
他没有抬头,只是机械地接过食物。
我站起身,握紧拳头。
这一仗赢了,可我们的战争还远未结束。
回到军帐,徐逸已召集众人议事。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粮食和人力。”李衡皱眉道,“灾劫过后,青壮死伤惨重,能干活的人少了一半。”
“而且木料、石材几乎耗尽。”一名工匠接口,“连修个水渠都得拆旧屋取材。”
陈虎冷哼一声:“要不就砍几座山?老子带人去伐!”
“不行。”我摇头,“森林是屏障,也是灵气来源,不能乱动。”
徐逸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我有一策,名曰‘以工代赈’。”
众人侧耳倾听。
“让流民参与建设,按劳计酬,既解决生计,又加快恢复生产。同时张贴招贤榜,招募匠人、医者、农师,尽快重建民生。”
我点头:“可行。”
当日下午,第一张征召令贴出,悬于焚骨谷中央。
很快,陆续有流民前来登记,加入修建行列。
第一批工程定为修复粮仓与水渠。
陈虎亲自带队,率军搬运石料,协助施工。
我和徐逸则每日巡视工地,监督进度,安抚民心。
“将军,这水渠修好了,就能灌溉百亩良田。”一位老农激动地说,“咱老百姓,就靠它活命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再饿肚子。”
几天后,几名机关匠人和一位医者从铁岭国赶来应召。
“我们是从西境逃出来的。”那名医者说道,“那里……还有不少人等着救。”
我看了徐逸一眼,心中已有决断。
“留下,好好做事。”
重建工作逐步推进,秩序也在慢慢恢复。
然而,就在第三日清晨,一名樵夫神色慌张地冲进军营。
“将军!西境山林……出现了黑雾!还有村民失踪了!”
我猛地站起,眼中寒芒一闪。
“带我去看看。”
徐逸也立刻起身:“我跟你去。”
我们带着一队斥候快马加鞭赶往西境。
一路上,风声呼啸,枯枝断裂的声音不断传来。
越靠近山林,空气就越发阴冷。
终于,在一片密林深处,我们看见了——
一团漆黑如墨的雾气,静静漂浮在半空,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
地上,散落着几件破烂的衣物,却不见人影。
“这不是普通的黑雾。”我低声道,“它还在吞噬。”
徐逸脸色凝重:“难道……灾劫并未彻底终结?”
我缓缓拔出长枪,赤炎之心在我胸口微微震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忽然,那团黑雾轻轻颤动,一道模糊的轮廓从中浮现。
一只眼睛,缓缓睁开。
猩红如血。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声音低沉而嘶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我毫不犹豫,一步踏前,长枪直指那团黑雾。
“再来一次,我也照样打回去。”
话音刚落,黑雾猛然膨胀,朝我们席卷而来!
我怒吼一声,赤炎之心骤然爆发出炽烈火焰,将黑暗逼退数丈。
“撤!”我大喝。
斥候们迅速后退,拉弓搭箭。
而我,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团黑雾。
它没有追来,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像在等待什么。
“走。”我对徐逸说,“回去准备。”
我们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背后,那团黑雾缓缓合拢,重新归于寂静。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黑雾仍在,灾劫未灭。
而这片土地,才刚刚开始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