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震动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仍残留着能量波动后的灼热感。墙壁上的符文虽已暗淡下来，但那些刻痕边缘依旧泛着微弱的红光，像是被烫伤的皮肤般隐隐作痛。
齐墨站在能量球前方，双手撑在身侧的金属台面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仍在跳动，仿佛一颗即将引爆的心脏。林然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手中的笔记本已被汗水浸湿一角，但她仍机械地翻动着纸页，试图从记录中找出线索。
“先把他带出去。”齐墨低声说，目光没有离开那团蓝白色的光芒。
两名学员立刻上前，搀扶起昏迷的同伴，小心翼翼地绕过能量球，朝门口移动。他们的脚步声在密室内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绷紧的弦上。
“其他人原地待命。”齐墨转过身，扫视了一圈众人，“我们还没到撤离的时候。”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打破了沉默：“你疯了吗？”
是赵骁，队伍里资历最老的学员之一。他站在人群前，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安。他的右手还紧紧抓着腰间的短刃，指节因用力而泛青。
“刚才那个人差点死在这里！”赵骁指着门口的方向，“你还想让多少人出事？”
“这不是意外。”齐墨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能量源的变化不是突发的，它是在回应什么。”
“回应你的自负？”赵骁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只是学员，不是来送命的！”
人群中有人低声附和，也有几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林然皱起眉，悄悄将手中的笔记合拢，指尖在封皮上摩挲了一下。她刚才确实注意到了几个字符与昏迷者口中呢喃的内容相似，但这不是现在该讨论的问题。
“如果现在撤退，”齐墨缓缓开口，“你们觉得外面就安全吗？这座城堡不会让我们轻松离开。”
“至少比留在这里强！”赵骁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建议投票决定下一步行动——继续还是撤离！”
空气骤然凝固。
这是第一次，有人公开挑战齐墨的决策权。
齐墨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缓环视四周。他看到的是恐惧、犹豫、怀疑，甚至还有几分期待。这些人不是战士，他们只是被卷入这场事件的学生，他们有权选择退出。
但他不能走。
因为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探索任务，而是一场真正的考验。而这道能量源……它在等他。
“投票可以。”齐墨终于开口，“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一句——你们真的相信自己有能力活着走出去吗？”
赵骁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你以为逃就能活命？”齐墨向前迈了一步，声音低沉却清晰，“刚才那句话，你们听到了吧？‘关闭它’。这不是警告，是命令。是谁发出的命令？为什么要我们来做这件事？”
没人回答。
“这座城堡的设计者不是普通人。”齐墨继续说道，“他们留下的信息、陷阱、守护者……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筛选合适的人。而我们现在站的位置，就是最终的测试点。”
赵骁咬牙：“所以你就觉得自己是那个‘合适的人’？”
“我不知道。”齐墨坦然承认，“但我确定一件事——如果我们现在放弃，不只是任务失败那么简单。这座城堡会吞掉我们所有人。”
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砸进了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有人开始低声交谈，有人低头思考，也有人依然站在赵骁那边，满脸抗拒。
林然轻轻碰了碰齐墨的手臂，小声说：“别让他们看出你在动摇。”
齐墨嘴角微微一扬，几乎察觉不到。
“我没有动摇。”他说，“我只是在给他们时间。”
赵骁冷哼一声：“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几名学员跟了上去。他们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门边，似乎在等待更多人加入。
“你们真以为能走出这座城堡？”齐墨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讥讽，“门在外面等着你们的，可能比这里更糟。”
赵骁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
“你可以不信我。”齐墨看着他，眼神平静如水，“但你得信自己的直觉。你觉得，外面真的有路吗？”
赵骁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但他没有再说话。
林然悄悄翻开笔记本，在一页空白处写下几个符号，用荧光笔圈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些字符意味着什么，但她确信，它们和昏迷者的症状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她抬头看向齐墨，后者正背对着她站在能量球前，一只手搭在台面上，另一只手藏在衣袖中，掌心那道印记隐约透出淡淡的金色。
他也在隐瞒什么。
密室内的气氛愈发紧张，像是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如果你坚持留下，”赵骁终于开口，“那你一个人留下好了。我们不想陪你送死。”
齐墨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随你。”
赵骁冷哼一声，转身大步走向门口，剩下的人中有三人迟疑片刻后也跟了上去。
门缓缓关上，只剩下齐墨、林然和另外五名学员还留在密室内。
林然走到齐墨身边，压低声音：“你真的打算一个人面对它？”
齐墨望着能量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不是一个人。”他说，“你不是还在吗？”
林然怔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
密室深处，能量球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但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
裂痕，已经无法弥补。
齐墨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腹擦过金属台面时，留下一道细微的划痕。
下一秒，能量球表面忽然泛起一阵剧烈的波动，光芒骤然暴涨，照亮了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