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早上，阳光刚爬过窗台，沈砚辞就把温好的牛奶放在江逾朝手边：“快点吃早餐，等会儿去学校，说不定能赶上早自习的铃声——跟当年一样。”
江逾朝咬了口包子，抬头看他。
沈砚辞穿了件浅蓝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只旧手表，还是当年他送的那只，表盘边缘有点磨损，却被擦得锃亮。
“你怎么突然想穿这件衬衫？”江逾朝问。
“这是当年毕业典礼穿的，”沈砚辞坐在他对面，帮他剥了个鸡蛋，“那回我把你送的笔记本扔进水池，你转身走的时候，我就穿着这件衣服——现在想穿给你看，算是补个像样的样子。”
江逾朝接过鸡蛋，心里有点软。
吃完早餐，两人开车去母校，路上沈砚辞把车开得很慢，路过当年江逾朝常坐的公交站时，还特意指了指：“那回你坐公交来学校，手里拎着给我带的早餐，被车门夹了一下，却还笑着跟我说‘没烫到’，我那时候居然没问你疼不疼。”
“都过去这么久了，”江逾朝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现在比那时候关心我多了。”
沈砚辞握着他的手，指尖轻轻蹭过他左手食指的茧：“不够，得把以前没关心的，都补回来。”
到了学校门口，门卫大爷看了他们两眼，笑着问：“是高三（7）班的吧？当年那个总帮同桌整理笔记的，还有那个总考第一的？”
江逾朝愣了一下，点头应着：“大爷还记得我们啊？”
“怎么不记得，”大爷摆摆手，“那时候你天天帮他带早餐，他总在食堂帮你占座，俩孩子看着就好，就是那回毕业典礼，好像闹了点别扭？”
沈砚辞听到这话，握紧了江逾朝的手，认真地说：“大爷，那时候是我不懂事，现在我们好好的，回来看看。”
走进校园，操场边的梧桐树比当年粗了一圈，跑道还是红色的，只是多了几个新的篮球架。
江逾朝想起当年体育课，许嘉阳拉着他打球，沈砚辞就坐在看台上做题，偶尔抬头看他一眼，那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在想什么？”沈砚辞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操场，“想当年许嘉阳拉你打球，我跟他抢人的事？”
江逾朝惊讶地转头：“你怎么知道？”
“那回他把你拽倒了，我拿着书本砸他后背，”沈砚辞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时候我就想，你是我的同桌，只能我跟你待在一起，别人不能欺负你。”
两人往教学楼走，爬楼梯的时候，江逾朝想起当年高三模考，他帮沈砚辞拿作业，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是沈砚辞伸手拉住了他。
那是他们第一次有肢体接触，沈砚辞的手很凉，却握得很紧。“那回你拉我的时候，是不是怕我摔下去？”江逾朝问。
“是，”沈砚辞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我怕你摔疼了，怕你以后再也不帮我拿作业，怕你离我远点。那时候我嘴硬，没敢说，现在想告诉你，每一次你靠近我，我都很开心。”
走到三楼，高三（7）班的门虚掩着，里面没人，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灰尘在光里飘着，像当年的样子。
沈砚辞推开门，拉着江逾朝走到倒数第二排——那是他们当年的座位。
江逾朝坐下，手指抚过桌面，上面还有淡淡的刻痕，是当年他偷偷刻的小太阳，被后来的学生用涂改液盖了，却还能看出模糊的轮廓。“你看，”
他指着刻痕，“当年我怕你发现，刻得特别浅，没想到现在还在。”
沈砚辞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低头看着那个模糊的小太阳，伸手握住他的手：“我那时候就发现了，只是没说。每天上课的时候，我都盯着那个小太阳看，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再画一个，想着你会不会一直坐在我旁边。”
江逾朝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那你还把我的笔记扔了，还说我的字丑。”
“是我混蛋，”沈砚辞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吻落在他食指的茧上，温柔得像怕碰碎什么，“那时候我不懂，把你的心意当麻烦，把你的喜欢当打扰。现在我想告诉你，你的字很好看，你的笔记很有用，你这个人，是我这辈子最想珍惜的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个圆圆的小太阳，旁边还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一个像江逾朝，一个像他自己。
“以前你总在我课本上画小太阳，”沈砚辞把纸递给江逾朝，“现在换我画，以后我每天都画，画满你的笔记本，画满我们家的墙，画一辈子。”
江逾朝接过纸，看着上面的小太阳和小人，眼睛有点红，伸手抱住沈砚辞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衬衫上——衬衫上有阳光的味道，还有他熟悉的墨水味，让人安心。
“沈砚辞，”他轻声说，“现在这样，我很幸福。”
沈砚辞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我也是，有你在，我才知道什么是幸福。”
两人在教室里待了很久，聊当年的模考题，聊陈老师偷偷给江逾朝补课，聊林小夏帮江逾朝骂他的事，阳光慢慢移动，从桌面移到墙上，像把当年的时光又过了一遍。
离开的时候，沈砚辞拉着江逾朝的手，回头看了眼教室：“以后我们常来，带念念一起来，让她看看爸爸们当年坐的位置，看看爸爸们相爱的地方。”
“好啊，”江逾朝点头，“还要带她看你当年帮我占座的食堂，看你翻垃圾桶找我笔记本的地方。”
沈砚辞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许再提垃圾桶的事，以后只说开心的。对了，回家我给你看个东西——我写了本日记，里面夹着当年你笔记本的残页，还有我想对你说的话。”
两人走出教学楼，阳光正好，操场上有几个学生在打球，笑声传过来，像当年的他们。
江逾朝看着身边的沈砚辞，想起当年那个冷着脸的学霸，再看看现在这个满眼都是他的男人，心里满是庆幸。
庆幸他没彻底放弃，庆幸他们能重新走到一起，庆幸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补全当年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