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朝蜷缩在关押室的角落，胸口的闷痛一阵比一阵剧烈。
他刚咳完，纸巾上就晕开一片刺目的红，那红色顺着纸巾的纹路漫开，像极了他此刻被揉碎的心思。
他抬手抹了把嘴角，指尖残留的温热触感让他忍不住自嘲。
原来自己的血，和那些被奥古斯都处理掉的人类士兵没什么不同，都是随时可以被丢弃的“废物”。
光脑屏幕突然亮起，虫族禁地开启的实时画面跳了出来。
奥古斯都站在泛着幽蓝光芒的禁地中央，手里握着那块象征虫族兵权的皇室水晶，黑色的披风在气流中扬起。
侧脸依旧是记忆里“人类上将”的挺拔模样，可那双眼睛里的冷漠，却比关押室的墙壁还要冰冷。
江逾朝死死盯着屏幕，直到画面切换到虫族长老的通讯界面，他才听到那句让他彻底心死的话。
“所有与江逾朝基因相似的人类，即刻清除，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奥古斯都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没有一丝犹豫，甚至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江逾朝的手指猛地攥紧，藏在袖口里的芯片硌得掌心生疼。
那是他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东西，可现在看来，连销毁它的力气都成了奢望。
他想笑，喉咙里却涌上一股腥甜，又是一口血咳了出来。
血滴在冰冷的地板上，溅起细小的血花，很快就被关押室的低温冻成了暗红色的小点。
江逾朝看着那些小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它们一样，在奥古斯都眼里，不过是用完即弃的垃圾，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时，关押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虫族士兵走了进来，手里的能量枪对准了他。
为首的士兵面无表情地开口：“奉皇子殿下命令，处决叛徒江逾朝。”
江逾朝缓缓抬起头，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
他太累了，从当初挡在奥古斯都身前，到发现自己是被利用的工具，再到被污蔑成联盟叛徒，每一步都走得鲜血淋漓。
现在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看着奥古斯都的伪装，不用再忍受心口反复撕裂的疼。
能量枪的嗡鸣声越来越近，江逾朝慢慢闭上眼睛，脑海里最后闪过的，不是父母的笑脸，也不是联盟的荣耀，而是奥古斯都第一次给他递修复剂时的模样。
那时候他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真正的伯乐，还傻傻地把那句“联盟有你这样的副官是幸运”当成了信仰。
可他不知道，就在虫族士兵扣动扳机的前一秒，虫皇号的指挥室里，奥古斯都突然攥紧了皇室水晶。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莫名心慌，他看着光脑上“处决任务执行中”的提示，竟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暂停键。
旁边的副官连忙提醒：“殿下，长老的命令不能违抗，留着江逾朝只会有麻烦。”
奥古斯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屏幕里江逾朝闭目的模样，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不是担心“工具”损坏，而是害怕那个总是沉默着付出的身影，真的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再等等。”奥古斯都的声音有些沙哑，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里藏着多少连他都不懂的慌乱。
而关押室里的江逾朝，还在等着那道终结一切的能量光束。
他不知道，奥古斯都这短暂的犹豫，会让他们的关系，再次走向一个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