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微微眯起眼睛疑惑:“你们是何人,怎得会知道我的名字?”
眼下,他自然认不出她来,毕竟用的不是那张柳姑娘的脸。
祝余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道:“老人家,是这样,今日谢家祭祖,主家说起这些年都是陈伯帮着照料老宅,所以主家命我们将这些供果分您一些。”
司徒笙愣了愣,反应倒是极快从后头推车上拿出装满供果的竹篮。
陈伯盯着她竹筐内的果子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谢道:“有心了,多谢。”
他正准备走,祝余忽而叫住他道:“陈伯,我还有一事相求。”
陈伯看上去并不想与她们多言,不耐烦道:“还有何事?”
祝余挤着一副笑颜说道:“你说今日这仪式也是折腾人,主家带人回客栈歇息去了,只有咱们做下人的忙里忙外都没口水喝,不知可否讨口水喝?”
陈伯打量着他二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果子叹道:“罢了,只是屋内简陋,二位小哥莫要嫌弃。”
“多谢陈伯。”祝余眼睛一瞥,示意阿笙计谋得逞。
她们走进屋,虽然陈伯自己穿着破破烂烂,屋内却被收拾得异常整洁,甚至可以说一尘不染。
“陈伯,你这屋子倒是干净,平日就你一人住着吗?”司徒笙张望着。
“我这流浪老汉,又有谁会和我住一起?”陈伯的眼神警惕跟随,随后拿起桌上的瓷壶为他们斟水,随口打听道,“对了,今日谢家祭祖仪式可还顺利?”
祝余本是打量着四周,他如此问,忽而好奇道:“陈伯这话是何意思?难道陈伯知道什么?”
陈伯摇头说道:“这大宅院的事与我这老汉何干,只是我这地方离谢家不远,今日偶然听见府内传来人的惨叫声,这才问起。”
祝余与之相看一眼,司徒笙挡在她身前分散其老人家的注意力:“陈伯,这你就不清楚了,今日这谢家啊,可是出了大事。”
陈伯眼眸向下一看,随后皱眉好奇问:“是出了什么大事?”
祝余趁着时机往里屋走了走,这屋子的确不大,里屋也就放了一张床和一面大铜镜干净整洁。
“我同你说,这事可大了。”司徒笙余光注视着,随后说道,“就是那供给祖先的供果啊,被那馋嘴的下人偷吃了,家主发了好大的脾气,责罚了那下人,那下人叫得可凄惨了!”
陈伯闻言似是有些失落,将那茶水递了过去道:“这倒不是大事,都是供奉给祖先的东西,不能动那是礼数。”
“陈伯果真是知礼之人,这屋内没有半点吃食,但我瞧你这供奉的水果倒是新鲜。”
陈伯回过神,不知何时祝余竟走到他家神龛之前,神色紧张地拦在前。
“你,你不是渴了……不如,先喝口水吧。”陈伯支支吾吾,想要将她往另一处领。
祝余接过水谢道:“多谢陈伯,只是陈伯,这寻常牌位上都有字,你供奉的这牌位怎得是空的?”
“这……”陈伯不知如何答。
而此刻身后传来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响起:“因为陈伯他不识字。”
陈伯眼前一亮,随后又皱眉道:“戚姑娘,你怎么来了?”
祝余心中也奇怪,戚秀秀到底和这老翁是何关系,竟还上门看望?
“我是来看望您。”戚秀秀温和的语气,随盯着他们二人质问道,“你们二人是谁,为何来此处?”
陈伯倒是客气,介绍道:“哦,这二位是谢家的下人,方才整理好祭祀的东西,给我送了供果,是进来讨口水喝。”
“供果?”戚秀秀盯着桌上的果子,哄老人的语气道,“陈伯,我早说了,这不认识的人不能领进门,万一遇上了贼盗又该如何?”
司徒笙笑着解释:“我们不是坏人。”
戚秀秀却没耐心与他们说下去:“既然二位已喝了水,那便离开吧。”
这宅院门口不远便是那火楼,戚秀秀虽看似柔弱,其实心思缜密,眼下留在此处的确查不到线索。。
走出柴门,祝余忽而回过头,笑着问了最后一句:“对了戚姑娘,今日我好像在谢府门前见到过姑娘。”
戚秀秀眼眸一沉,愣了愣,干脆回道:“你看错了,今日我一直在家中,眼下才过来看望陈伯。”
祝余会心一笑:“许是我眼拙,认错了人,今日多谢陈伯的茶水。”
“客气。”陈伯倒是和善。
离开这小院,司徒笙尚有疑惑道:“小余儿,方才你那么问,可是在怀疑戚秀秀?”
祝余沉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和今日之事脱不了干系。”
再攀上附近巷子间的火楼,这火楼并不高,爬上也就三四人站着的空间,但此处地势高,位于望远阁的东北面,可看清三层的情况。
祝余还发现在这火楼上有一个木架子,司徒笙说着看上去是此前放鼓的,但这高度也有点低。
一个黑影从火楼飞下,司徒笙拔刀相互。
“司徒姑娘,是我。”
射北望每次出场都如此出其不意,就连阿笙都没意识到他一路跟着。看来,谢展对他们并不放心。
祝余摘下无相面具问起:“大师兄今日前来,是谢大人那儿有什么吩咐?”
射北望点头,平淡语气道:“谢展他想请姑娘今日亥时再来一趟谢府。”
“亥时,真的还要再招一次魂?”祝余猜不透谢展此举的目的。
“姑娘也觉得谢老爷坠楼案离奇,这练无名口口声声说能见鬼,那必有古怪,因而我们想请姑娘相助。”
司徒笙在这一旁为她说话:“谢大人这什么意思,此前骗我们小余儿,眼下一句话都不说,还让帮忙了?”
射北望顿了顿,诚恳的眼睛直直盯着道:“他需要你。”
“什么?”祝余也有些被吓住。
射北望那张嘴不会哄人,却也说得都是实话:“姑娘不在的那些日子,他过得不好,连带着我也过得不好。所以姑娘若大人有大量,还望回来帮帮他,不然我可就……”
也说不清谢展这是蠢还是聪明,竟让悬镜司最不会说话的人来当说客。
祝余应下道:“师兄放心,今日亥时,我自会去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