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之刃像一场最绚烂也最致命的流星雨。
从四面八方朝着王座之上那个古老的巨大的身影席卷而去。
那是这片\"天道棋盘\"领域所有的秩序法则在被夜宸的\"禁忌\"之力彻底\"污染\"之后所爆发出的最后的疯狂。
它们不再是维护\"秩序\"的工具。
而是变成了弑杀自己\"造物主\"的最锋利的屠刀。
\"吼——!!!\"
那个古老的存在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的咆哮!
祂那由纯粹的光与法则所构成的巨大的神明之躯在那亿万道时空之刃的疯狂切割之下开始出现一道道巨大的裂痕!
璀璨的金色的神之血像不要钱的岩浆一样从裂痕之中喷涌而出!
将这片本就混乱的领域渲染得更加光怪陆离。
祂想反抗。
想重新夺回对这片领域的控制权。
但已经晚了。
夜宸那个如同病毒般的存在早已与这片领域彻底融为了一体。
祂就是这里的一切。
祂就是那每一道斩向自己的时空之刃。
除非祂能在瞬间将这整片由自己亲手创造的神之领域彻底自爆摧毁。
否则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凌迟处死。
但祂舍不得。
也不敢。
因为这片\"天道棋盘\"与神魂本源早已深度链接。
领域若是毁了。
就算不死也得彻底跌落神位变成一个连圣人都不如的残废。
而那个魔鬼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祂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必死的绝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那由亿万个声音所重叠而成的\"天道\"之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迷茫与不解。
祂想不通。
明明是这个宇宙的\"秩序\"化身是所有法则的制定者。
为何会败给一个如此混乱如此不讲道理的\"禁忌\"?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不需要\"秩序\"吗?
\"你错了。\"
就在这时夜宸那平淡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声音在祂的耳边悠悠响起。
\"这个世界需要秩序。\"
\"但是\"
夜宸的身影缓缓地从那混乱的时空乱流之中重新凝聚成形。
他走到了那早已破碎不堪的王座之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气息已经萎靡到了极点的巨大的光之身影。
脸上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只有 一种冰冷的漠然。
\"......它需要的不是你们这种建立在'谎言'和'窃取'之上的虚伪的'秩序'。\"
\"它需要的是一个全新的更公平也更真实的秩序。\"
\"而 我......\"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断头宴\"。
刀锋直指对方那巨大的光之头颅的眉心。
\"......就是那个来推翻旧秩序建立新秩序的人。\"
\"不......\"
那个古老的存在看着那指向自己的漆黑的刀锋。
感受着上面那足以将自己从因果层面上彻底抹去的恐怖的\"禁忌\"之力。
祂那由光所构成的巨大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名为\"恐惧\"的表情。
\"你不能杀我!\"
祂嘶吼道。
\"我是这个宇宙的'基石'!是维系着所有位面稳定的'锚点'!\"
\"我若是陨落了!整个'树状位面宇宙'都将随之崩溃!到时候万千位面亿万万的生灵都将因为你而化为宇宙的尘埃!\"
\"你将成为这个纪元最大的罪人!\"
祂在用整个宇宙的生灵来当成自己的挡箭牌。
用所谓的\"大义\"来进行最后的道德绑架。
这 是他们这些虚伪的\"神明\"最擅长也最无耻的伎俩。
然而。
夜宸听完却笑了。
笑得无比讽刺。
\"罪人?\"
他摇了摇头。
\"我从来就不在乎这个名声。\"
\"况且......\"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怜悯。
\"......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吗?\"
\"你以为你是'基石'?\"
\"不。\"
\"你和我天庭和这芸芸众生一样。\"
\"都不过是那个真正的'垂钓者'鱼塘里一条比较肥的鱼罢了。\"
\"你死了。\"
\"他自然会再扶持一个新的'基石'出来。\"
\"这个肮脏的游戏从来就不会因为少了颗棋子而停止。\"
\"什么?!\"
那个古老的存在彻底呆住了。
它那即将崩溃的意识显然无法理解夜宸话中那更深层次的恐怖的真相。
而夜宸也不打算再跟它废话了。
\"结束了。\"
他轻声说道。
他手中那柄凝聚了他两世恩怨万般因果的\"断头宴\"缓缓地刺了下去。
\"不——!!!\"
一声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恐惧的最后的咆哮响彻了这片破碎的神之领域。
然后戛然而止。
那巨大的由光所构成的古老的身影在那漆黑的刀锋之下无声无息地开始湮灭。
化作了最纯粹的最本源的金色的光雨。
和一枚只有拳头大小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重量的古朴的灰白色的......
\"碎片\"。
宇宙本源碎片。
那是天庭所有阴谋的起点。
也是这个旧时代最后的遗物。
夜宸伸出手将那枚碎片和那漫天的光雨都毫不客气地收入了【永恒心牢】之中。
然后他转过身。
看着那些因为主神陨落而彻底失去了斗志一个个都面如死灰瘫倒在地的天庭神魔们。
他没有再动手。
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神死了。
他们的信仰也就跟着一起死了。
一群失去了信仰的行尸走肉已经不值得他再挥动他的屠刀。
他只是对着那同样是一脸震撼的琴魔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的身影一晃。
便消失在了这片狼藉的天命祭坛之上。
只留下那满天的神魔。
和那一个已经彻底崩塌了的旧的时代。
......
这一天没有欢呼。
也没有庆祝。
甚至没有一场像样的葬礼。
一个统治了宇宙一个纪元的神朝。
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落下了它的帷幕。
而它的覆灭也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那样带来一个全新的光明的时代。
反而开启了 一个更加混乱更加黑暗的群魔乱舞的时代。
因为所有的生灵都失去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也失去了那唯一的\"信仰\"。
战争猜忌杀戮......
在宇宙的每一个角落里上演。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走向一个不可逆转的最终的\"熵增\"。
而作为一手导演了这一切的夜宸。
却仿佛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也再也没有人听说过关于\"深渊\"的任何消息。
有人说他在与旧神那最终的一战中同样受到了无法治愈的重创最终与他的仇敌同归于尽了。
也有人说他在推翻了旧的秩序之后便厌倦了这一切带着他的亲人和手下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归隐了。
众说纷纭。
但无论真相如何。
\"夜宸\"这个名字都成为了这个新的混乱的时代里一个永恒的禁忌。
一个代表着\"弑神\"与\"颠覆\"的最可怕的传说。
时间就在这混乱的探索之中又过去了一百年。
这一天。
东荒那座早已被世人遗忘的深渊之城。
那间尘封了百年的城主府密室的 大门。
缓缓地打开了。
一个穿着一身最朴素的青色长衫的黑发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
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书生。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暖的和煦的笑容。
他走到庭院里那正在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下棋的白裙少女面前。
伸出手揉了揉她们的头发。
\"我回来了。\"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