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见负笈放学之孩童,见百姓面庞洋溢之笑容,亦见尊老爱幼之社会风气。
张御史不禁喟叹:“此或即先贤所言大同之世欤。”
金州城诸处皆有执勤之士卒,于烈日之下,寒风之中,岿然未动分毫。
孩童路过时,皆向士兵行礼,此景乃张御史前所未料。
张御史见此景,心有所感,遂拦下一路过孩童,和颜问道:“童子,汝为何对执勤之士卒如此敬重?”
孩童仰首,神色庄重,对曰:“此皆我辽东子弟兵也。他们不辞辛劳,无论烈日当空,抑或寒风凛冽,皆坚守岗位,未曾有丝毫懈怠。”
稍顿,孩童目光坚定,继续说道:“往昔,时有匪寇侵扰,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幸得子弟兵挺身而出,保我辽东安宁。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为百姓之安稳和平,付出一切。”
“为抗击匪寇,诸多子弟兵身负重伤,更有甚者,壮烈牺牲。他们如此奉献,只为让我等能安心读书、生活。此等大恩,我等铭记于心。”
“再者,平日里,子弟兵亦常助百姓。农忙时,帮着耕种收割;遇天灾,全力抢险救灾。他们与百姓亲如一家,故值得我等敬重。每次见他们站岗,我都行礼,以表感恩与敬意。”
张御史闻之,心中感慨万千。
辽东子弟兵与百姓鱼水情深,无怪乎此地社会和谐,百姓安居乐业。
此景,实乃大明之幸,百姓之福。
那童子复言:“待吾长成,亦欲为辽东军之一卒。”
张御史问道:“汝不畏征战而殒命乎?”
童子对曰:“校中师长尝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纵吾身死,若为家国,此区区性命,又何足惜。”
童子续曰:“吾家中二兄,皆为辽东军之卒。”
张御史言:“汝当勤勉向学,谋个锦绣前程,岂不更佳?”
童子闻言,神色肃然,对曰:“读书之道,非为求仕也。在于明辨是非,不为人所蔽。世间纷繁,若无学识,易陷迷津。
吾求学,为获真知,得洞察事理之能。辽东乃吾桑梓,百姓为吾至亲。所学若只为一己之利,贪慕禄位,非吾愿也。
吾兄等为辽东军,保境安民,不惜身命。吾虽年幼,亦知责任之重。学成之后,当以所学回馈辽东,造福百姓。或兴教化,或助农桑,或解民困。使辽东之地,愈发昌盛,百姓皆得安康。此乃吾志,纵历艰辛,亦无改其衷。”
张御史闻之,心下赞叹,感此子虽幼,然志向高远,心怀大义。
辽东此般教育之模式与体系,方为笃实之务,诚乃圣人教化之正途也。
张御史与童子交谈片时,竟觉失魂落魄。
不禁自忖,多年研习圣贤之书,究竟所获几何?
昔言为官,美其名曰为百姓谋福,做亲民之官。
然观自身,为官以来,实未为百姓做成何事,唯知于朝堂之上,逞口舌之能。
思及于此,张御史自嘲道:“可笑,可笑啊!”
张御史至金州,于茶楼谋得小厮一职。
初涉此务,诸事尚感新奇。
待月中领俸,见所获颇丰,不禁大为惊诧。
是日,张御史手捧月俸,细数之下,其数竟足以赡养大明他处五口之家。
忆及往昔,于朝堂之上,常闻民生艰难,诸多地方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一家生计,仅赖微薄之资,为温饱而愁眉不展。
今于此地,身为茶楼小厮,所得月俸竟如此丰厚,实出其意料。
张御史暗自思忖,金州之地,何以此般富庶?莫非此地之政,有独到之处?
或因辽东军保境安民,使得商贸兴盛,百业繁荣,故而民生富足?
遥想他处,百姓终年辛劳,却难以糊口。
而金州茶楼小厮,仅凭寻常劳役,便能有此收入,差异之大,令人唏嘘。
张御史心潮难平,觉此地之景,于自身过往认知,不啻为一记重锤。
念及自身曾居官位,却未思出良策以解百姓困苦,实感愧疚。
此刻,张御史心中萌生出探寻金州繁荣缘由之念,期望能将所见所悟,传于他处,使更多百姓,得享富足生活,以补往昔为官之憾。
昔日,张御史亦闻辽东行改革新政,继之开放海贸,后又援手云南以复民生诸事。彼时,他皆以为辽东此举不过虚饰表面而已。
直至亲身至此,方知辽东民生发展之迅猛。
初闻诸事,于朝堂之上,只当是寻常政绩之谈,未曾深想。
及踏入辽东境地,见市井繁华,商贾往来不绝,百姓安居乐业,孩童嬉笑于街巷,老者安乐于庭院。
观其商贸,海贸之利,使货物流通四方,财帛汇聚于此,不仅充盈府库,亦让民众富足。
工厂作坊林立,工匠技艺精湛,所出之物,远销他方。
再思其援滇之举,辽东以自身之力,助云南复苏,此等胸怀,非虚言可表。
此时张御史方悟,自身昔日偏见之深。
辽东之行,非为粉饰太平,实乃真抓实干,为百姓谋福祉,为大明之兴盛,添砖加瓦。
往昔臆测,顿觉汗颜。
尤见辽东诸城中所贴标语,上书“实践出真知,实干出成绩,勿务假大空,但求务实”。
此寥寥数语,言简意赅,掷地有声。
观之,便觉一股务实奋进之气扑面而来,足见辽东于发展诸事,重实际、求实效,非图虚华之名,实以实干兴邦之念,励民众、促前行。
曩昔,尝有人讪笑辽东官员,誉之则曰与民同乐,毁之则谓全无官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道,似为其所轻忽,于儒家伦常似有悖逆。
然观辽东官民平等,相处和睦,携手共进。
官吏不以高位自矜,俯身为民谋事;民众亦无卑怯之态,坦然与官相商。
此景之下,政令畅行,民生向荣,又何尝非大同之世之一种写照?
实则,大道之行,贵在务实惠民,非拘于刻板之规,辽东之态,或正合大同真意。
于辽东,规矩律法为至上。
众人皆处规矩律法之下,享平等之态,日子皆过得顺遂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