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靠近时间之树顶端时,周围的时空突然变得安静——没有风声,没有星光流动的声响,连三花小猫的呼噜声都像被捂住了。迷你钟摆的滴答声沉重得像敲在石头上,钟体映出树顶的景象:一团浓缩的黑雾盘踞在树冠中央,黑雾里隐约能看见无数双眼睛,正幽幽地盯着星舰。
“这就是所有麻烦的老巢了。”黑袍温晴握紧光剑,剑身上的星纹亮得刺眼,“总算不用追着它跑了。”
医疗温晴的治愈杖抵着心口,杖头的蓝光微微颤抖:“它在害怕……不,是在愤怒。”她能感觉到黑雾里翻涌的情绪,像被压抑了太久的委屈,“它好像觉得,自己才是时间的一部分。”
星舰停在黑雾前方,黑雾突然伸出无数条触须,触须上缠着各种碎片:有最初钟摆的残片,有平衡之锚的裂纹,还有星灯的玻璃碴……全是她们一路修复过的东西。“它在说,这些破碎都是必然的。”温晴望着触须上的碎片,突然明白了,“就像有人觉得,遗憾和痛苦本就该存在,何必费力去修复。”
迷你钟摆飞到黑雾面前,钟体的光晕与黑雾碰撞,激起细碎的火花:“它是时间之树的‘自然阴影’,诞生于树的第一次枯萎。但它太执着于‘破碎的合理性’,才会吞噬一切温暖的存在。”
黑雾里传来沙哑的声音,像无数碎片在摩擦:“修复是徒劳的……钟摆会再碎,平衡会再乱,所有光终会熄灭……”
“谁说的?”黑袍温晴的火焰烧向触须,触须上的钟摆残片突然发出微光,竟在火焰里融成了一小块完整的钟体,“老娘烧过的碎片,都长记性了!”
医疗温晴的蓝光裹住一条缠着星灯碴的触须,碴子在蓝光里渐渐变得圆润,像被温柔的手抚平了棱角:“熄灭过的灯,重新点亮时会更亮。就像摔过的人,站起来会更稳。”
温晴举起万象之种,种子的绿光穿透黑雾,照亮了里面最核心的东西——那不是实体,而是一段古老的记忆:时间之树第一次结果时,有片叶子因为害怕凋零,主动钻进了树影里,渐渐长成了这团黑雾。
“你只是太害怕失去了。”温晴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黑雾深处,“就像镜像之域里的倒影,总盯着会破碎的地方,忘了树本身一直在生长。”
三花小猫突然对着黑雾“喵”了一声,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好奇。黑雾的触须顿了顿,竟轻轻碰了碰小猫的爪子,像在试探。
迷你钟摆突然发出悠长的鸣响,钟体与黑雾里的钟摆残片产生共鸣。那些被修复过的碎片纷纷从触须上脱落,在空中拼合成一棵小小的光树,光树的影子与黑雾完美重合。
“看,”温晴指着光树,“阴影从来不是敌人,它是光的另一种样子。就像我们会害怕,会受伤,却也因此学会了守护和珍惜。”
黑雾剧烈地翻腾起来,像在挣扎,又像在释然。沙哑的声音渐渐变得柔和:“原来……我也可以是光的一部分……”
随着这句话消散,黑雾渐渐变得透明,化作无数光尘,融入时间之树的枝叶。树顶的新叶突然冒出来,嫩绿得发亮,每片叶子上都映着不同的画面:镜像之域的倒影变得清澈,虚无之墟的绿芽长成了小树,调和之域的音叉在风中轻鸣……
三花小猫叼着块从黑雾里落下的光尘,跑回温晴怀里。光尘在她掌心化作一颗透明的种子,种子里,树影与光影温柔地缠在一起。
“它终于明白,”医疗温晴望着重新焕发生机的树顶,“破碎与修复,阴影与光,都是时间的一部分。”
黑袍温晴靠在舱壁上,光剑的星纹渐渐暗下去,却透着前所未有的踏实:“折腾这么久,总算能让这破树好好长了。”
星舰驶离时,时间之树的枝叶在身后舒展,像在向她们挥手。迷你钟摆的滴答声变得格外悠长,钟体上的花纹终于完整——那是幅由碎片、光痕、音符和猫爪印组成的星图,标满了她们走过的路。
三花小猫蜷在软垫上,爪子抱着那颗透明种子,呼噜声与钟摆的滴答声完美合拍。
温晴望着舷窗外渐渐远去的树顶,突然觉得,所谓冒险的终点,其实是另一种开始。就像时间之树的年轮,每圈结束,都会长出新的一圈。
“下一站,”她笑着看向身边的两人,“去看看那些被我们守护过的地方,现在是什么样子吧?”
星舰的引擎声裹着树影的轻响,朝着记忆里的方向飞去。前路或许还有新的褶皱和阴影,但只要三人的影子还交叠在一起,就总有光,能把路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