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江白想也没想就否决。
“阵里全是熵寂毒，你的光翼扛不住。”
“那我去。”
赵天纵拍着胸脯。
“赵家有祖传的‘隐脉符’，能暂时屏蔽灵脉波动。”
江白刚要说话，黎新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递过一个眼神。
他瞬间会意。
赵天纵的破界炮改造后威力惊人，留在外面远程支援更合适。
“一起去。”
江白最终拍板，掌心凝聚出两道混沌源力，分别注入黎新和赵天纵体内。
“这道源力能抵挡三次熵寂毒侵蚀，记住，见势不对立刻撤退。”
赵天纵摸着胳膊上浮现的金色纹路，突然贱笑：
“放心，绝不打扰你们，咳，绝不拖后腿！”
黎新的耳根又红了，转身走向舱门时脚步快了半分。
江白看着她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混沌源力竟有些躁动。
“还看？再看裂隙都要合拢了。”
赵天纵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挤眉弄眼。
“没想到你这木头也有开窍的时候。”
江白瞪了他一眼，却没真动气。万锻归一杖在掌心轻颤，杖身饕餮纹流转着笑意。
或许，这无锻之始的冒险，会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三人乘坐突击艇靠近裂隙时，终焉战阵已成型。
数万熵寂残兵悬浮在阵中，每个残兵的胸口都插着源始晶体，晶体间的黑线连成巨型阵纹，正源源不断吸收无锻之始的本源能量。
“阵眼在最上方的晶体塔。”
黎新的逆锻光翼展开银红色护罩。
“我从左翼绕后，你们正面吸引火力。”
“小心。”
江白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混沌源力在她掌心凝成枚微型光盾。
“这是源始道核的力量，能挡一次致命攻击。”
黎新点头，转身化作道银光窜入阵中。
赵天纵扛着改造后的破界炮，炮口对准阵纹薄弱处：
“准备好了？”
江白的万锻归一杖直指阵眼：
“动手。”
金色混沌源力与破界炮的蓝光同时爆发，轰在阵纹上的刹那，熵寂残兵如潮水般涌来。
江白挥杖横扫，杖影交织成网，将靠近的残兵尽数震碎，余光却始终锁定黎新的动向。
她已摸到晶体塔底层，正用银红针破解防御纹。
“这边！”
赵天纵突然大喊，破界炮轰开条通道。
“老规矩，我架炮，你冲锋！”
江白纵身跃入通道，万锻归一杖突然变大，杖身饕餮纹张开巨口，将迎面而来的残兵吞入腹中。
他在阵中横冲直撞，故意吸引了大半火力，给黎新争取时间。
就在黎新的银红针即将刺入阵眼时，晶体塔突然爆发出刺目黑光。
熵寂残兵的统领竟藏在塔顶，手中巨斧带着紫黑色毒光劈向她后心。
“小心！”
江白目眦欲裂，混沌源力爆发到极致，杖身化作金色流光，竟在间不容发之际挡在黎新身前。
“铛！”
巨斧与杖身碰撞，紫黑色毒光顺着杖身蔓延，江白闷哼一声，左臂瞬间被腐蚀出焦黑的伤口。
“江白！”
黎新的逆锻光翼暴涨，银红色光流缠住统领的脖颈，硬生生将他拽离塔顶。
赵天纵的破界炮适时轰来，蓝光贯穿统领的胸膛。
江白趁机挥杖砸向阵眼，混沌源力与源始晶体碰撞，整个终焉战阵开始崩塌。
“撤！”
江白抓住黎新的手，转身就走。
熵寂残兵在阵纹崩塌中惨叫，却没人再敢追来。
他们的灵脉正被阵纹反噬，一个个化作飞灰。
突击艇上，黎新正用逆锻光翼为江白疗伤，银红色光流触到焦黑伤口时，江白突然闷哼一声，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黎新紧张道。
江白的眼神有些复杂，扫了眼驾驶座上假装看风景的赵天纵，低声道：
“回去继续。”
黎新的脸“腾”得红了，用力掐了把他的胳膊，却没真生气。
光翼的银红色流得更温柔，将他伤口的焦黑一点点褪去。
赵天纵盯着舷窗外的星云，突然咳嗽两声：
“那个我突然想起赵家还有事，到了下一站我就先撤？”
江白没理他，只是握紧了黎新的手。
万锻归一杖在艇尾轻颤，杖身饕餮纹映着远处的星空，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而裂隙的另一边，无锻之始的深处，源始道核的光芒愈发璀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等待着他们揭开。
源火永恒号停靠在“星陨商盟”空间站补给时，赵天纵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金边锦袍被他穿得花里胡哨。
“至于吗？”
江白擦拭着万锻归一杖，混沌源力让杖身泛着流光。
“不就是补给点，用得着穿成孔雀？”
“你懂什么。”
赵天纵对着镜子挑眉。
“这商盟的苏盟主是我家世交，她女儿苏沐瑶跟我穿开裆裤长大的，不得给她留个好印象？”
黎新刚校准完逆锻光翼，闻言轻笑：
“就是你说的那个‘从小打到大’的青梅竹马？”
“什么打打闹闹，那叫不打不相识。”
赵天纵正吹嘘着，空间站的对接通道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红衣身影带着劲风踹开舱门。
女子腰间悬着柄银月弯刀，长发束成高马尾，眉眼明艳却带着锐气，正是星陨商盟少主苏沐瑶。
她扫过赵天纵的锦袍，嘴角撇出冷笑：
“赵大少主还是这么招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提亲。”
“苏大小姐这话说的。”
赵天纵折扇一摇，故作潇洒。
“提亲哪能空着手来？”
“谁稀罕你的破烂。”
苏沐瑶反手将一个金属箱扔在地上，箱盖弹开，露出里面泛着幽光的矿石。
“这是你们要的‘星髓铁’，按市价三倍算，记赵家账上。”
“你抢钱啊！”
赵天纵跳起来。
“当年你偷我家矿脉图纸时怎么不说市价？”
“那是你蠢，防不住我。”
苏沐瑶挑眉，目光突然落在黎新身上，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这位是？”
“黎新，我……”
江白刚要介绍，就被赵天纵打断。
“江白的道侣，厉害着呢。”
赵天纵拍着胸脯。
“上次我们……”
“闭嘴。”
苏沐瑶和江白异口同声，前者翻了个白眼，后者继续擦杖，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黎新忍着笑打圆场：
“苏少主，听说商盟最近在追查‘熵寂矿石’的来源？”
“你也知道这事？”
苏沐瑶眼神一凛，从怀中掏出块黑色矿石，石面上隐约可见熵寂纹路。
“这玩意儿能污染灵脉，最近在黑市泛滥，源头指向‘陨星带’。”
江白指尖刚触到矿石，万锻归一杖突然震颤：
“是源始晶体被熵寂侵蚀后的产物，和无锻之始的裂隙有关。”
“我就知道没好事。”
苏沐瑶收起矿石。
“商盟派了三队人去查，至今没回来。”
“我们去。”
江白当即决定。
“正好要去陨星带找‘源始母矿’。”
赵天纵眼睛一亮：
“苏大小姐，要不要组队？我保护你啊。”
“就你？”
苏沐瑶嗤笑。
“上次在极寒星被熵寂兽追得哭爹喊娘的是谁？”
“那是我让着你！”
赵天纵涨红了脸。
“这次我带了新改良的破界炮……”
两人拌嘴的功夫，黎新已调出陨星带星图，指着其中一片红色区域：
“这里的熵寂能量最浓，应该是源头。”
苏沐瑶凑过去细看，发丝不经意间扫过赵天纵手背，两人同时一僵，又立刻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红。
江白将这幕尽收眼底，与黎新交换个眼神，后者抿唇轻笑。
陨星带的碎石带中，源火永恒号与苏沐瑶的商船呈犄角之势。
赵天纵操控着破界炮，炮口对准前方的熵寂矿脉，苏沐瑶则用商盟特制扫描仪定位矿脉核心。
“左边三百米有异常。”
苏沐瑶突然道，扫描仪上的红点密集如蛛网。
“像是个矿洞。”
江白的万锻归一杖突然指向矿洞，混沌源力爆发：
“里面有活物。”
话音未落，数十只由熵寂矿石构成的爬虫从洞中游出，每只都长着镰刀状前肢，石质外壳上刻满秩序铭文。
“是‘熵寂矿虫’！”
苏沐瑶弯刀出鞘，银芒闪过，将靠近的矿虫劈成两半。
“它们的壳能反弹能量攻击！”
赵天纵的破界炮刚要开火，就被苏沐瑶按住：
“笨蛋，用物理攻击！”
“你才笨蛋！”
赵天纵嘴上反驳，却换了实心炮弹，轰在矿虫群中炸开，碎石飞溅间，矿虫果然应声碎裂。
江白与黎新对视一眼，前者挥杖横扫，混沌源力化作金色巨网，将矿虫尽数罩住；后者的逆锻光翼化作银红长矛，精准刺入矿洞深处，引爆了隐藏的熵寂核心。
爆炸声中，矿洞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
苏沐瑶被一块落石砸中后背，闷哼一声，赵天纵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在她身前，碎石砸在他肩头，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疯了？”
苏沐瑶又气又急，伸手去摸他的伤口，指尖却被他下意识抓住。
四目相对，周围的爆炸声仿佛都静止了。赵天纵的脸瞬间涨红，慌忙松开手：
“看你细皮嫩肉的，砸坏了不好跟苏盟主交代。”
苏沐瑶的耳根也红了，转身踢开一只没死透的矿虫，声音却软了半分：
“逞什么英雄。”
江白将这幕看在眼里，突然道：
“矿脉核心还有能量反应，赵天纵跟我去看看。”
“哦好。”
赵天纵如蒙大赦，跟着江白钻进矿洞，留下黎新与苏沐瑶收拾残局。
“他一直这样？”
黎新看着赵天纵的背影轻笑。
“从小就爱装酷。”
苏沐瑶擦拭着弯刀，语气带着嘲讽，眼底却藏着笑意。
“上次在烈焰星，他为了抢我找到的光核，故意引开熵寂火蛇，结果自己被烧了半条胳膊。”
黎新挑眉：
“你好像很在意他。”
苏沐瑶手一顿，随即恢复常态：
“谁在意他？也就是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不然早把他扔去喂熵寂兽了。”
矿洞内，江白突然停下脚步：
“你对苏沐瑶有意思。”
“胡说什么！”
赵天纵反驳。
“我跟她就是冤家……”
“那你刚才挡落石时，混沌源力比挡熵寂毒箭时还快。”
江白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
赵天纵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
“我以前太混蛋，跟太多女修纠缠不清，她看不起我。”
他摸着肩头的伤。
“再说，她是商盟少主，我总不能耽误她。”
江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万锻归一杖指向矿洞深处，那里的源始母矿正散发着幽光，矿脉上缠绕的熵寂锁链，竟与无锻之始的源始守卫同源。
“看来这里的矿脉，是连接无锻之始的另一处节点。”
江白的混沌源力涌入母矿，锁链寸寸崩裂。
“苏沐瑶说得对，熵寂矿石正在扩散。”
赵天纵突然道：
“要不让商盟加入自锻者联邦？这样我们能更好地配合。”
江白挑眉：
“你是想找借口多见她吧。”
“才不是！”
赵天纵梗着脖子，却忍不住笑。
“不过能经常见面也不错。”
两人走出矿洞时，正撞见苏沐瑶将最后一块熵寂矿石踩碎。
她抬头看向赵天纵，目光在他肩头的伤口上停留一瞬：
“还能走吗？不能走我让商船送你回去。”
“小看谁呢！”
赵天纵挺直腰板。
“这点伤算什么，我还能扛着你打。”
话没说完就被苏沐瑶踹了一脚，后者转身走向商船：
“谁要你扛？赶紧处理完矿脉，我还要回商盟交差。”
看着她的背影，赵天纵摸了摸被踹的地方，突然傻笑起来。
江白与黎新交换个眼神，加快脚步跟上。
星陨商盟的空间站外，苏沐瑶将一份矿脉分布图扔给赵天纵：
“这是陨星带的所有矿洞位置，算我送你们的。”
“谢了。”
赵天纵接过图纸，突然道。
“下次一起喝酒？”
苏沐瑶脚步一顿，没回头：
“看心情。”
说完便登上商船，舰尾的商盟徽记在星空中渐行渐远。
赵天纵握着图纸站了很久，直到江白拍他肩膀才回过神。
“傻笑什么。”
江白的万锻归一杖指向无锻之始的方向。
“该走了。”
“来了！”
赵天纵将图纸收好，快步跟上，嘴角却始终扬着笑意。
源火永恒号再次起航，舰桥上，黎新看着赵天纵时不时摸出图纸傻笑的样子，突然对江白道：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捅破那层窗户纸？”
江白握住她的手，混沌源力与她的逆锻光翼交织：
“快了。”
他看向舷窗外的星空，源始道核的感应越来越清晰，而陨星带的熵寂矿脉，只是冰山一角。
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但此刻，舰上的气氛却异常轻松。
或许，自锻者的征途上，除了战斗与责任，也该有这些细碎的温暖与期待。
赵天纵突然凑过来，指着星图：
“下一站去哪？我请你们喝酒啊！”
江白看着他眼底的雀跃，突然觉得，有这么个活宝同伴，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