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红星轧钢厂。
十一点四十五分,厂区广播准时响起乐曲,标志着上午工作告一段落。工人们纷纷放下工具,从桌底掏出饭盒,争先恐后奔向食堂。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再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
凭着工票,职工们可在食堂免费用餐。四个打饭窗口前都已排起长龙。
“这么多人?”许大茂拎着饭盒探头张望,“得排到什么时候?”他眼珠一转,瞥见排在队伍前段的秦淮茹,立即挤到她身后。
“许大茂你竟敢插队!”
“滚后面排队去!”
面对后方众人的指责,许大茂双手搭着秦淮茹肩膀,倨傲回头:“胡说什么?我请秦姐帮我占位不行吗?是吧秦姐?”
秦淮茹翻个白眼:“没错,许大茂是我干弟弟,我替他排的队。”
见女同志又是寡妇身份,众人不好多言,只得忍下这口气。
许大茂得意扬扬地凑到秦淮茹耳边:“秦姐,多谢干姐姐解围。”
已是三个孩子母亲的秦淮茹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她用手肘往后顶了下许大茂,低声道:“少贫嘴,待会替我付饭钱!”
许大茂闻言心花怒放,搓着手问:“小事一桩。还去小仓库?”
秦淮茹蹙眉轻声道:“小仓库不安全。一会我去厂区外的废弃仓库等你,你尽快过来。”
上次她与李副主任在小仓库私会,险些被何雨柱撞破。幸亏她机警,咬定是对方调戏自己才保住名声。但李副主任却被何雨柱痛打一顿,自此看清她的为人,转而与食堂帮厨刘岚相好,气得她七窍生烟。
“给我来五个馒头,两份白菜,许大茂付账!”
秦淮茹把食物塞进布兜,笑着快步离开。
后面排队的工人打趣道:“许大茂,你什么时候学傻柱当起善人了?还帮人付饭钱?”
“要不也帮我们付点儿?”
许大茂冷哼:“你们要是女的,肯陪我办事,我就付!不行就滚!”
说完抓起馒头和菜,朝秦淮茹走的方向追去。
厂区外,何秋带着三位老奶奶在巡逻。
因先前立功,他被提拔为稽查队副队长。
“三位奶奶累不累?喝点汽水,去树荫下歇歇。”
何秋递上汽水,老人们笑得满脸皱纹。
赵奶奶抿了一口:“小何真会疼人,以前苏奶奶从不让我们休息。”
王奶奶附和:“人和人真不一样。”
吴奶奶擦汗:“下个月咱们跟主任说说,让小何当队长吧。”
“他有文化,勤快,还对我们这么好……”
她看着手里两手的汽水,笑开了花。街道办月薪二十多块,谁舍得买这些?
但跟着何秋,常有汽水喝,偶尔还有烧饼。这么贴心的孩子,谁不喜欢?
“奶奶们聊什么这么开心?”
何秋提着一网兜苹果走来:“刚买的,尝尝甜不甜。”
三位奶奶愣住了,谁也不好意思拿。
赵奶奶犹豫:“你工资也不高,老给我们买这买那,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吴奶奶点头:“这些都快抵你半天工资了。”
何秋把苹果塞进她们手里:“我一个人花不了什么钱。”
“我奶奶走得早,看见你们,就想起她从前对我的好。”
“你们就当……是我在报答她吧。”
三位奶奶鼻尖一酸,收下苹果。
赵奶奶握着他的手:“以后我们就当你亲奶奶!有困难就跟我们说,奶奶帮你想办法!”
另外两位也连声答应。
老年人平时在家常被嫌弃,在何秋这儿却感受到温暖。
他懂事孝顺,她们也真心把他当孙子疼。
看着她们高兴地吃苹果,何秋也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已为将来坐上稽查队长之位,打下扎实基础。
方法很简单:学现代卖保健品的套路——
装孙子、送礼物、加上真诚的关怀。
唯有如此,才能获得更长远的利益。
能在街道办工作的老太太,个个都不简单。
苏奶奶的儿子儿媳都是大学教师,是典型的高级知识分子家庭。
赵奶奶和王奶奶的子女,一个在工商部门工作,一个在医药部门工作。
而吴奶奶更是背景不凡,她有位远亲担任着金陵市的二把手。
因此,与这些老太太保持良好关系,对何秋未来的发展十分有益。
“三位奶奶,街上人不多,该巡逻的地方已经巡过了,我们就在这歇会儿,等太阳下山再回去。”何秋笑着说道。
三位奶奶齐声应道:“那好啊!”
虽然三伏天已过,但秋老虎的余威仍在。
能在外面找个阴凉处歇脚,喝汽水、吃苹果,实在是再惬意不过的事了。
就在这时,一个醉醺醺的老汉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妈的,做事还不让看?算什么东西!”
“瘦得跟竹竿似的,一看就肾亏!”
老汉经过街道时,一眼看见了何秋,急忙冲上前说道:“同志,我要举报!光天化日之下,我看见一男一女躲在那边仓库里耍流氓!”
话音刚落,何秋耳边响起机械的提示音:
“叮,系统正式受理举报……”
“叮,成功接到举报,乱搞男女关系!”
“举报人,吴大彪。”
“事件经过,红旗轧钢厂职工许大茂与秦淮茹在红星轧钢厂北侧废弃仓库内进行皮肉交易,请立即前往处理。处理后将根据结果发放丰厚奖励!”
听到提示,何秋眼睛一亮。
许大茂和秦淮茹?
这两个人终于落到了他手里。
一个白眼狼,一个吸血鬼,两人还都和他有些过节。
不好好惩治一番,实在对不起国家和人民。
何秋冷声说:“赶紧带路!”
“好嘞,就在前面!”醉汉连忙点头,乐呵呵地在前面带路。
之前他路过废弃仓库时,发现里面有人影晃动。
他好奇想凑近看看,却被许大茂拿着砖头赶了出来,这让他非常气愤。
要知道,这废弃仓库可是他晚上睡觉的地方,被人占了不说,还在里面干坏事?他怎么能忍?
于是,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就是这儿!”醉汉指着一扇生锈的大铁门说道,“那对狗男女就在里面干坏事,不过门被他们锁上了,窗户还有钢筋,进不去!”
“进不去也得进!”三位大妈气势汹汹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乱搞男女关系,简直无法无天!根本没把我们街道办的巡查员放在眼里!”
“这种违法乱纪、败坏社会风气的坏分子,必须严惩!”
这个年代,流氓罪是重罪,其中就包括乱搞男女关系。
一旦被发现,轻则坐牢,重则可能被枪毙。
尽管如此,仍有许多人因控制不住欲望而铤而走险。
“你们在这守着,我去找工具撬门!”吴大妈捋起袖子,气势汹汹地说道。
何秋摇头:“用不着这么麻烦!”
说完,他抬腿猛地一脚踹向大门。
谭腿巧劲配合强化后的力量,厚重的铁门被一脚踹开。
巨响炸开,正于废弃办公桌上亲热的许大茂与秦淮茹惊得魂飞魄散。
一股寒意自脊椎窜上天灵盖。
许大茂的好兄弟也吓得缩了回去,不见动静。
“糟了,小脚稽查队来了!”
“怎么这么倒霉!”
三个戴红袖章的老太太冲了进来,许大茂吓地从桌上弹起。
趁对方只瞥见自己后背,他捂着脸,一把提起裤子跳窗逃走,完全没管秦淮茹。
秦淮茹也吓得慌忙坐起,却被老太太们当场抓住。
“不知羞耻!快把衣服穿好!”
赵奶奶捡起衣服扔到她身上。
秦淮茹手忙脚乱地穿着,嘴里辩解:“我就是睡个午觉,你们闯进来想干嘛?”
赵奶奶冷笑:“睡觉脱个精光?你骗鬼呢?”
“还有个光腚的男人,这怎么解释?”
她厉声道:“看你白白净净的,竟做出这种丢人的事!等着处理吧!”
秦淮茹羞愧低头。
她知道这下完了。
若是男稽查员,或许还能装可怜糊弄过去。
偏偏遇上这群难缠的小脚老太太,她只能认栽。
另一边,许大茂翻窗逃到街上。
刚落地,就撞见守在路口的何秋。
“何秋?!”
许大茂顿时瞪大双眼,瞬间明白是谁带人来抓他了。
妈的!
太阴险了!
何秋冷笑着吹响口哨:“人在前面,追!”
许大茂拔腿就跑。
何秋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像猫捉老鼠般将他逼向绝路。
哨声引来附近群众。
一听是抓流氓,大家立刻分成几拨围追堵截。
一直追到太阳落山。
赶来的稽查队员越来越多,毫不松懈。
天黑后,他们打着手电继续搜寻。
……
街角一处厕所里。
只穿一条裤衩的许大茂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他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动静,大气不敢出。
衣服早在逃跑中丢光。
为了躲藏,他只能钻进这又臭又黑的男厕。
他知道那些老太太绝不会进男厕所搜人。
“真他妈倒了血霉!”
许大茂低声咒骂:“办个事居然撞上何秋,被当狗一样追了半天!等老子逃出去,非弄死这龟孙不可!”
突然,外面亮起手电光。
脚步声接连响起。
许大茂赶紧捂住嘴,心跳都慢了几分。
“副队长,没找到人!”
一群戴着红袖标的大妈喘着气,围到何秋面前汇报:“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他会不在这儿?”“要不要换个位置再搜?”
何秋摇摇头,语气平静:“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他抬手朝不远处的男厕所指了指。
看到厕所,大妈们顿时激动起来:“没错!那家伙知道咱们是女的,不会进男厕所搜,说不定就猫在里头呢!”“还是副队长有办法,咱这就从厕所搜起!”
众人立即朝厕所围拢过去。
听着逼近的脚步声,躲在里面的许大茂浑身发抖。这要是被抓到,工作肯定保不住,还得坐牢!
他回头望向深不见底的粪池,咬咬牙,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艰难决定。
“妈的…拼了!”
许大茂深吸一口气,鼓起全部勇气,扑通一声跳进了粪池。由于缺乏经验,落水时没闭紧嘴,一口污物直接灌进喉咙。
此刻的许大茂悲愤交加:“何秋,你害得老子跳粪坑吃屎!等老子出去,绝对饶不了你!”
许大茂鼓起勇气,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就在稽查队大妈冲进厕所的前一刻,他纵身跃入粪坑,完美隐藏了自己。
厕所里漆黑恶臭,大妈用手电粗略照了照,没发现人,立刻捂着鼻子退出来。“副队长,厕所没人!”她捏着鼻子汇报。
何秋点头:“大家分散在附近仔细搜查,我有预感,这小子肯定藏在附近,绝不能大意!”
“是!”
大妈们立即散开,发动街坊四邻在周边展开地毯式搜索。垃圾桶、男女厕所、杂草堆,所有可能藏身之处都被翻了个遍。
队伍散去后,何秋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回望厕所,嘴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许大茂啊许大茂,真没想到你为了躲追捕连粪坑都敢跳。”
“看在这份勇气上,我就不打扰你泡粪澡的雅兴了!”
何秋虽猜到许大茂藏在厕所,却万万没料到他竟会跳进粪坑。原本只想逼他躲进厕所闻够臭味,再拖出来当众羞辱。
现在这结果出乎意料,差点让他笑出鼻涕泡。
“秦淮茹被抓,许大茂跳粪坑。这么圆满的结局,不知道系统会给多少评分?能奖励什么?”
何秋离去后,躲在粪池里的许大茂终于敢探头换气。但他忘了自己是在化粪池,不是游泳池。
这一冒头,脸上糊满污物,刚张嘴吸气——
鼻子和嘴巴又囫囵吞进一大口粪水,更恶心的是,两张皱巴巴的草纸牢牢粘在脸上。
“呕……”
“太恶心了……”
许大茂恶心得直翻胃,想吐又不敢出声,生怕被人发现。
化粪池只有一米深,这让他侥幸没被淹死,也没被浓重的沼气熏死。
为了稳妥,他强忍着冲天恶臭,硬是在粪池里多蹲了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