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了便宜、得了好处,这群平日里尖酸刻薄的邻居,这会儿个个嘴上都像抹了蜜,说的话一句比一句中听。
何雨柱也没多说什么,大家的祝福和夸奖,他都一一收下。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过去的不愉快虽然不会忘,但暂时放到一边,也没什么不可以。
与这边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许大茂那边显得格外冷清。
整个院子里,唯独许大茂和秦淮茹一家没有被邀请。
此时,他们一大家子围坐在饭桌旁,盯着冰凉的饭菜和盘中干硬发黄的馒头,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屋内的气氛寂静得如同深夜的墓地。
许大茂再也按捺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骂道:“太欺负人了,简直太欺负人了!今天明明是老子的好日子,他何雨柱凭什么也来凑热闹?”
“把我这边的客人全都抢走了,这不是明摆着打我的脸吗?”
秦京茹掰开半个馒头放进嘴里,味同嚼蜡地说:“那能怪谁?人家席上有鱼有肉,还有甲鱼,你再看看你准备的这些,一桌子绿油油。”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儿开素斋堂呢,全是素菜。客人要是不走,那才真是奇怪了!”
许大茂瞪着她,气冲冲地说:“秦京茹,我发现你可真会胳膊肘往外拐,这才刚结婚,你就处处替外人说话?”
“我看你是不是看上傻柱了?”
“喜欢你就找他去啊,给他当个小老婆,人家说不定还真同意!”
许大茂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彻底惹恼了秦京茹。
她抓起酒杯,一下子泼到许大茂脸上:“去你的许大茂!我是你老婆,你居然让我去给何雨柱做小?”
“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这顿饭,老娘不吃了,你们谁爱吃谁吃!”
说完,她一把扯下头上的红花扔在桌上,摔门而去。
秦淮茹一家见气氛闹得这么僵,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叹了口气,一人拿了个馒头,也陆续离开了屋子。
屋里的人转眼就走光了。
只剩下许大茂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饭桌前。
这一刻,他积压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
许大茂一把掀翻桌子,红着眼睛,恶狠狠地吼道:“何雨柱,娄晓娥,你们俩给我等着!我绝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绝对不!”
婚宴结束,宾客散去。
何雨柱和娄晓娥收拾完屋子,正准备入洞房。
门却被何秋敲响了。
若是别人在这个点来敲门,何雨柱早就发火了。
但对这个弟弟,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弟啊,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敲门?”
何雨柱回头望了望屋里的娄晓娥,憨笑着说:“我这不正准备跟你嫂子入洞房嘛!”
何秋也没客气,径直走进屋里,开门见山地说道:“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们就是一家人。有些非常紧急的事,必须现在告诉你们。”
见何秋神情严肃,何雨柱知道肯定不是小事。
他赶紧关上门,拉着娄晓娥坐到何秋面前问:“老弟,你说吧,什么事?”
何秋点点头,看向娄晓娥:“你的家庭成分,是不是该告诉我哥了?”
“家庭成分?”何雨柱一脸困惑,“娄晓娥家成分有什么问题?不是贫下中农吗?”
娄晓娥脸色变得难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摇了摇头。
接着,她如实说出了自己家里的真实情况。
原来她的父母都是富商,娄晓娥从小就是大家闺秀,家境十分优渥。
可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
六十年代,国家实行计划经济,管控非常严格。
像娄晓娥父母这样的富裕人家,更是重点审查和打击的对象。
尽管娄父娄母这些年深居简出,极少在外露面,但他们殷实的家底,终究还是触及了这个年代的敏感红线。
简而言之,娄晓娥的家庭背景,既会给她自己,也会给何雨柱带来难以承受的灾祸。
听完娄晓娥的话,何雨柱神情凝重。
他仍存着一丝侥幸:“老弟,家庭成分也不代表一切吧?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会翻旧账?那不是闲得慌吗?”
何秋摇头:“别人不会,但有一个人一定会。”
“许大茂!”
一听到这个名字,娄晓娥脸色霎时惨白。
以她对许大茂的了解,他绝对做得出来。
他本就心胸狭窄、斤斤计较,加上白天那场冲突,他一定会报复——举报娄晓娥的家人,让她和傻柱再也走不到一起。
想到这里,娄晓娥慌了神,拉住何秋恳求:“何秋,你肯定有办法的,你来找我,就一定能帮我们!求求你,我不想和傻柱分开,我不想离开他!”
何雨柱心里也揪得难受:“老弟,请你帮帮我们。”
何秋叹了口气。
大势所趋,不是他能左右的。
这个特殊年代的风浪,他无力扭转。
不过,他确实有一个办法:“嫂子,办法我有,但这件事需要你配合,也需要你父母配合。”
“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们能平安。”
当天深夜,趁着众人熟睡,娄晓娥带着何秋与何雨柱悄悄出门,赶往她父母如今暂住的地方。
为了不引人注意,娄父娄母租住的房屋外表看起来十分简陋,甚至有些破旧。
何秋明白,这是他们有意掩人耳目。
敲门进屋,娄母一见娄晓娥回来,喜出望外,激动地抱住她:“我的乖女儿,多久没回来看妈了?都瘦了……是不是那个许大茂又欺负你?”
娄晓娥摇头:“我已经和许大茂离了。”
她简单说了离婚的缘由,娄父娄母听了气得脸色发青。
“这个混账许大茂,我早看他不是好东西!竟敢在外面胡搞,辜负我们家晓娥!”
“简直不是男人!”
娄父也冷哼:“离了也好,那小子贼眉鼠眼的,本来就不是良人!你以后就搬回来住,咱家什么都不缺,吃喝不愁。”
娄晓娥却摇头:“我不是为这事回来的。对了,介绍一下,这是何雨柱,我现在的丈夫,他对我很好。我想以后就跟他过日子。”
娄父娄母仔细打量何雨柱,见他模样憨厚,倒也算正直,微微点头。
娄父问:“你说来找我们有事,是出了什么事吗?”
何秋上前一步,自我介绍:“伯父伯母好,我是何雨柱的表弟何秋。今天来确实有要紧事商量,能否借您书房一谈?”
娄父略作迟疑,便领何秋进了书房。
关上门,何秋开门见山:
“娄叔,你们全家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娄父一脸错愕,显然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何秋继续说道:“我哥跟许大茂是死对头,当初和娄晓娥结婚的事让他怀恨在心,他肯定会报复你们。我猜明天一早他就会去派出所举报。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娄父脸色沉了下来。他了解许大茂的为人,相信他干得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点了支烟,苦笑着说:“小何,谢谢你的提醒。可我们家在这儿,跑也跑不掉。这大半夜的,想找人帮忙离开都难。再说,家里违规的东西太多,随便留一件都够我们坐穿牢底,除非能坐飞机去香江。”
何秋笑了笑:“不用去那么远,你们留下,我来解决。但有一个条件,看你们舍不舍得?”
娄父郑重地说:“只要一家人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可那些祖上留下来的东西,现在像烫手山芋,根本没法处理。”
何秋看着娄父,认真说道:“放心,我能帮你处理干净,让你们不再担惊受怕,过上安稳日子。不过,你之前积攒的全部家产,可就都没了。”
娄父眼中一亮,激动地握住何秋的手:“财去人安乐。只要你能把这些东西处理妥当,不留下任何后患,我们全听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许大茂就起来了。因为何秋的关系,他没去街道办,而是直接去了派出所。
许大茂对接待民警大声说:“警察同志,我要举报一个人,她跟我一个大院的,叫娄晓娥!”
在那个一切归公的年代,涉及资本的问题都很严重。接待民警马上汇报上去,吴所长亲自带队行动。如果查实,对他来说可是大功一件。
在许大茂带领下,他们很快到了娄晓娥父母住的地方。看着破旧的外墙和爬满藤蔓的墙面,吴所长皱起眉头:“许大茂,这就是你说的老资本家的住处?怎么一点都不像?”
许大茂赶紧凑上前,陪着笑说:“所长,他们原来住小洋楼,后来怕出事才搬到这儿,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房子里头不一样,名贵家具、珠宝首饰、高档餐具什么都有,彻头彻尾的老资本!”
吴所长斜眼看他:“你怎么对屋主情况这么清楚?该不会瞎编的吧?”
许大茂尴尬地说:“其实,我举报的是我前妻。刚结婚时她带我来过,所以清楚。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和她划清界限!我许大茂坚决站在人民这边,用实际行动和不良势力斗争!”
吴所长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一挥手带人走进院子。咚咚咚。
“谁?”
“开门,例行检查。”
娄母匆忙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一群人,愣住了。
“警察同志,这是?”
吴所长走上前,声音冰冷:“接到举报,你们涉嫌违规,现在要强制搜查。”
“进去。”
一队民警立即冲进屋内。
开始在屋里每个角落仔细搜索。
吴所长也走进客厅。
一眼看见满屋的破旧家具、带着缺口的杯碗,眉头顿时皱紧。
娄父娄母衣着朴素,裤子上还缝着补丁。
这些细节都显示,这只是个普通人家,并不像许大茂说的那样富裕。
但眼见未必为实。
得等搜查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没多久,搜查结束。
一名队长上前汇报:“所长,厨房、卧室、阳台、院子都搜过了,没发现任何值钱物品。”
吴所长高声问:“都仔细搜了吗?灶底、砖缝、土里、树下,全找过了?”
队长点头:“全部找过,没有。”
吴所长转过身,冷冷盯着许大茂,怒声道:“许大茂,你胆子不小,竟敢耍我们人民警察?”
“不知道报假警要坐牢吗?”
许大茂也傻住了。
屋里的破旧陈设、带缺口的碗、破脸盆架……
这些,以前他来的时候都没有啊?
“所长,我没报假警,您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许大茂冲到娄母面前,情绪激动:“警察在这儿,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们家的金子、珠宝、名贵家具都藏哪儿了?”
“你们在这儿没亲戚,根本没地方藏!”
“快说,说了还能宽大处理!”
娄父一把推开许大茂:“你在胡说什么?”
“警察同志,别听许大茂瞎说,我们家祖上确实富裕过,但那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
“现在我们俩靠捡破烂过日子,说不上多好,但也能过。”
“我们不知怎么得罪他了,他竟然去派出所诬告我们?”
话音未落,门外。
娄晓娥夫妇和何秋走了进来。
“哟,嫂子家这么热闹?”
何秋看见满屋警察,笑着问。
吴所长一眼认出何秋,两步上前:“何秋,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