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看见奈何桥上相依相偎的一仙一鬼，明识无奈的叹了口气。
旁边人问：“怎么说？”
明识看着凑过来的布宗神，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你怎么还在这儿？”
布宗神嘿嘿一笑，谁上班的时候不摸点鱼呢？
生活嘛，总该有点小情调！
“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布宗神一僵，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家大猫咪，嘴里吧唧吧唧的，一脸享受，刚刚赵如意给的蛊虫还没嚼完。
“来吧，你刚刚把我们家员工给吓到了，怎么赔偿？”
“……”
咪咪啊，你主人今天怕是要栽了。
看见自家老板又开始拔毛了，两位只会添乱的牛马很默契的不往这边看，跑到桥头一致朝桥的另一边眺望，等待自己未来的新同事出现。
“你说这次可以从他身上薅到些什么呢？”宋君翊表示很期待，上次明老板就从伏羲身上薅了个八卦源代码，虽然肯定比不上先天八卦图，但也可以算一些小事。
比如，今天买彩票应该去哪个方位的摊子上买？刚下的外卖大概什么时候到？开会坐哪个位置不会挨骂？连交方案都要问会不会被砍。
很实用了就。
赵如意觉得布宗神在地府连个房产都没有，累了只能坐桃树下睡觉，穷成这样，捞不着啥。
不过……
“他那只老虎倒是养的油光水滑的。”
刚好，单位里的麒麟崽要去上学了，可以再来一只。
可巧，明识也盯上了，就是布宗神死活不同意。
“那是我的同事啊！你拿走了我工作量不就大了吗？这么多年，我连工资都没涨过，凭什么涨工作量！”
“工资没涨怎么了，这些年财政状况一直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给你工作那是看重你，不然为什么不交给别人就交给你呢？”
布宗神被这番理直气壮的话给震惊到了，你们这些当老板的都这么不要脸吗？那张三十六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你拿其他的我都不说什么，这老虎是真的不行，它向来只吃那些厉鬼和怨气重的东西，你天庭有这种东西吗？”，布宗神苦口婆心给的劝道。
明识勉强接受这个理由。
“而且，虽然是我家老虎先做的孽，但幸好不也没出什么事吗？”
“那怎么了？要不是我的员工体质特殊，不早就被你害死了？你看看那城隍爷之前命不久矣的样子！”
“……你直说吧。”除了老虎我都认了。
玉貌昳丽的男子笑得不怀好意，“我记得……”
布宗神第一次觉得这路边彼岸花的颜色和他没呕出来的血竟然这么像。
宋君翊听着也险些呕出一口血出来，“你说什么？他投胎了？”
她等了半天没等到人，结果一问，她那翘首以盼的未来同事已经抛下世俗直接投胎了？
孟婆点头，“是啊，那小姑娘刚投上胎，他就跟着一起下去了。”
宋君翊：“……”她这下知道老板刚刚那句完了是什么意思了。
“怎么办？”
赵如意也是一副死鱼眼，“能怎么办，回去写检讨呗。”算来算去，这件事她都是主责，要是只是没挖到人就算了，结果不仅没挖到，还直接让地府也丢了人才。
这算什么？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白白丢了一个城隍爷，也不知道下次来地府的时候，阴差们还让不让他们进。
“人跑了？”终于和布宗神友好谈判完后，他们貌美如花的老板晃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赵如意垂眸，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是，这怪我。”
“没什么好自责的，他要想来早来了。”
明老板已经不在意了，黄都黄了，再追究有什么用。拖了这么多天，全都是苏寒声那个死恋爱脑想拿他那两个员工哄自己老婆而已。
这种用完就丢的恶劣品德，不要也罢！
“回去吧。”
宋君翊看着老板这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想来是在布宗神身上拿了不少好东西，“不用和布宗神道个别吗？”
“不用，他现在应该不想看见我们。”
应该只有你一个。
两人同时想。
结果回去的路上，又堵了。
这比之前明识他们下来时还要堵，那一堆奇珍异兽直接排到南天门外面了。
明识甚至在想，渡白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处理好。
但渡白自己也是焦头烂额的。
首先是最开始没忍住直接在路上当场喷射的青牛。作为主人的太上老君刚开始还是很好说话的，师侄太乙真人虽然心疼自家仙鹤被喷的满脸，但到底是要给师叔一个面子的。
但人懂的道理，仙兽不一定懂啊！
仙鹤甚至都等不及两位神仙在那里你体谅我的无奈，我原谅感激你的谅解。上去就是一个尖嘴巴子啄了上去，正中皮燕子。
年迈的老青牛本来这几天那里就有点发炎了，药王殿的人说是得了痔疮。受到重击，牛脾气也上来了，牛蹄一踹，仙鹤的那攻高防低的尖嘴直接脆皮的碎掉了。
然后师侄不干了，不仅要求赔偿，还要青牛当场道歉。
太上老君：“我的青牛一直老实稳重，要不是你这仙鹤捅他皮燕子，他会生气吗？”
太乙真人：“师叔你要讲道理啊，要不是这板角青牛先拉了它一脸，它会这么生气吗？本来就是它的错，忍一下不行吗？”
太上老君：“你皮燕子要是被捅了，你能忍吗？还有你这是什么语气？这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太乙真人：“师叔我只是嗓门大大而已，你……”
渡白：“别吵了别吵了……”
两人又齐齐看向他。
渡白：“其实两位的坐骑多多少少都有问题，我们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
太上老君气的抓胡子：“不退！想当年我可怜的老青牛还曾辅佐观音大士助唐僧他们历劫，功德无数。现在倒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只小鸟捅了皮燕子，清白尽毁，你叫它以后怎么做牛？”
太乙真人也急眼了，“什么小鸟！我家仙鹤曾经也是击退过石矶娘娘的，鹤喙能啄破结界。现在倒好，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喷了一脸屎，嘴还被一头老牛给踢破了，这让它以后怎么抬头做鸟！”
各自说完，又看向他，想要讨个说法，“你说，我们到底谁对！”
渡白：“……”你们都对，最错的人应该是我，我最大的错就是跑过来劝架。
明明算卦小程序上都说了，今天不宜出门，到底是谁打热线电话过来指明要他过来调解的？
然后又是另一边的赵公明，他家黑虎最近查出来体脂过高，被要求控制饮食，三天两头的被喂胡萝卜，荤腥都不见一点。
你说这饿疯了的老虎你关起来好好管教没人会说什么，但今天赵公明今天值班，就骑着它过来了。
南天门大堵车，黑虎一直堵在路上回不了家，没办法按时吃饭，前面的梅花鹿又撅着个大翘臀在它面前晃来晃去，看着就诱人。
煤球老虎没忍住，“嗷”的一口就咬了上去。
梅花鹿吓得直接原地表演了个空中跳跃，把骑在上面的南极仙翁吓得当场先去。
梅花鹿一阵乱跳，又差点把周围好几个御剑飞行的仙官给踩吐血。
还有西王母的青鸾和少昊的玄鸟这对小情侣最近吵架了，堵车的时候青鸾因为玄鸟没有过来哄她，反而一直和黄帝的毕方站在一块，就生气了。
玄鸟解释，“这天路上堵成这样不好变道，没法过来。”
青鸾不听，“那为什么会和毕方站在一起？刚刚还没这么堵时候都没看见她鸟，怎么现在就出现了？”
玄鸟：“因为她前面的仙兽都有往前走啊，她可不就慢慢飞上来了！”
青鸾：“那为什么你不往前飞，还让她跟上来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等她！我就知道，天降哪里比得上青梅竹马，呜呜呜……”
玄鸟本鸟都快疲了：“那也得飞的动啊，前面太上老君他们都吵成这个样了，怎么飞？”
旁边的毕方用翅膀捂住自己的鸟头，“姐姐不要骂哥哥了，都是妹妹的错。妹妹走就是了，你这样骂哥哥，妹妹真的好心疼！”
玄鸟更累了。
本来今天，他就是特意过来想偶遇青鸾，顺便道个歉，这才晚一点出门来接少昊。
没想到今天比往天还要堵，还碰上了毕方。
因为主人之间的关系，他和毕方勉强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青鸾本来就不喜欢毕方离自己太近，结果今天不仅堵到一块了，还当着青鸾的面说出这种茶言茶语，这下不仅没哄好女朋友，还惹得她更生气了。
他难免对从小一起长大毕方升起几分怨气。
我说姐姐，你明明就不喜欢我，干嘛要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
非要我分手了你才高兴是吧！
青鸾没忍住哭了，上次吵架后她就有些后悔发脾气，想着要是玄鸟过来随便哄哄她就给个梯子下的。
今天难得被西王母叫过来拿东西，还满心希望能碰见玄鸟，想说上几句话。
没想到这鸟不哄她就算了，还和讨鸟厌的毕方站在一块，真是气死鸟了！
“青鸾，你听我说……”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青鸾更忍不住哭的更大声，“玄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想过了就直说，不要拿这些事来恶心我！”
玄鸟：“……”亲爱的，我想解释啊，可是你光顾着哭根本不听啊！
两只鸟没飞在一起，这路又堵得跟一锅大米饭似的，根本过不去。他想大声喊，又被其他神仙说没素质。
天兵天将到现在都没有把路疏通完毕
他真的好难。
直到现在，毕方都在用翅膀捂着自己的脸，也不知道是在装哭还是在狂笑。
推挤之间，玄鸟忽然在前面远处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身绿衣的少年站在太乙真人和太上老君之间努力想缓和气氛，还抽空阻止一牛一鸟趁乱打起来，看起来很命苦的样子。
那不是渡白嘛！
他依稀记得，他好像被他爹扔到办事处上班了，那现在就是来南天门调解纠纷的。
玄鸟清清嗓子，张嘴就喊，“渡白！——”
前面正在努力缓和气氛但不知道为什么越缓越火的渡白，“谁在叫我？”
这样熟悉而陌生的鸟叫，他只在逢年过节的祖父家和午夜惊梦时才会出现。
可他现在没睡着啊！
虽然他也很希望这是一场梦就是了……
渡白四处张望，终于在大陆后面看见两只熟悉的老鸟。
毕方看起来倒还正常，旁边的玄鸟……
渡白莫名从那张满脸是毛的脸上看见了救命两个字。
这倒是稀奇。
想当年，渡白还小的时候，天天被这破鸟追着啄脑壳，每回碰见的时候没有一次是笑着走出祖父家的。导致到现在他看见鸟就烦。
他不是很想过去。
谁知道这破鸟是不是因为堵车心情不好，想找他当出气包？
他现在已经上班了，头发是越发金贵了。
要慎重。
玄鸟看见渡白明明注意到这了却一直不过来，本就心烦意乱的心情更加不耐烦，“渡白！你要是在不过来，我就把你小时候兜着屎到处遛鸟的照片给你别人看！”
此刻的南天门大街上，叽叽呱呱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
无论是吵得面红耳赤的师侄二人，还是财神和寿星。
所有神仙和仙兽，以及正在维护秩序的天兵天将们，都齐刷刷的把目光聚在了渡白身上。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万众瞩目。
此刻的渡白在感受到耳朵里扰人心烦的嘈杂声终于停下来后，心中佩服地给玄鸟比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神鸟，这办事效率就是高。
他心中平静的想着。
办事处就应该把这样的人才招进来，这样才能福泽万仙。
他记得，上一次福泽万民的还是唐三藏。
于是十万八千里的取经路上，要不是观音不准，起码所有妖怪都能喝上一口肉汤。
然而今天，他就不信在坐骑和孙儿之间，少昊会选那只破鸟。
食堂最近来了一个很会做菜的师傅。
是清汤，还是红烧呢？
渡白愉悦地想。
? ?青鸾，西王母常伴的神鸟
?
毕方，黄帝的护车神鸟
?
玄鸟，少昊坐骑
?
少昊是黄帝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