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可是办事处的领导！”
赵如意继续冷笑，“那又如何？他又不是整个天庭的领导！你的母后谋杀鲛人王，和北海龙王窃取宝珠，后面甚至还想谋害天庭仙官！”
“这桩桩件件，哪一件值得原谅？！”
此话一出，原本信誓旦旦的云芜在听见后也难免慌乱起来。
宋君翊冷眼瞧着。
赵如意说得没错，在最后一个证人楚绛玄上天庭去作证的时候，不管是北海龙王还是鲛人王后都是已经妥妥被锤死的，翻不了身。
至于云芜，除非她重新恢复妖身，他们天庭办事处恐怕还真的奈何不了她、
办事处的职责一向都是对标神仙和依附天庭的各个种族，接受紫微帝君的委托更多是因为他们自己拒绝不了来自最高级别的神明诏令。
对于紫微帝君来说，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杀人指令而已，虽然会受到来自天道的责罚和功德的损失，但那也不过是撒撒水的事情。
可这仅仅是相对紫微帝君而言。
他们身上的功德和修为对比起紫微帝君，不过是云泥之别。
当初麒麟崽只是随意推了一个年幼稚童，雷劫的威力便大得像是要置于他死地一般，就连替他挡雷劫的宋君翊都勉力不及。不敢想象要是直接杀了一个人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她忽然又想到更早之前洛神杀了田景明的那件事，也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捱下来的。
沈怀明作为神仙转世投胎，到时候将他在凡间的转世杀掉自然要受到来自天道的惩罚。
云芜虽然是罪妖转世，在下凡之前就已经被安排了人生中的大致走向，但在她变成凡人的那一刻，就已经脱离了办事处的管辖范围。所有祸福罪孽，都将在死后由城隍神等地府仙官们做决定。
从他们变成凡人的那一刻，便已经脱离了天庭的管制。
宋君翊固然是想杀了云芜没错，但她依旧得掂量，能不能承担起杀掉一个明识转世后再杀一个云芜的下场。
云芜的神色显然已经慌乱，却仍嘴硬道：“那又如何！做错事情的是我母后，偷盗宝珠的也是她，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是我的母后叫我用什么我自然也就用了，我什么错也没有！”
宋君翊好心提醒她，“你刚刚还想让我看活春宫来着。”
结界里的沈怀明自从被锁进去后就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小宋仙官难免多看他一眼，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停在桌案那一堆书上没有变过。
她不由得一愣，“你想要看书吗？”
沈怀明回过神来，回道：“可以吗？”
“当然。”
她转身把那堆书拿下来，书本径直穿过结界交到他手上。
赵如意看在眼里，无奈一笑。
明大老板的魅力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都招架不住。
沈怀明接过书本后，下意识道了声谢，却不由一顿，问道：“为什么？你们不是……”
宋君翊垂眸，正欲说些什么，腰间的令牌却先一步震动。
是渡白打来的灵通。
“喂？”
“小宋仙官，我和鲁班把宝珠的说明书找到了，上面写了，这珠子不会融于人体，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直接杀人取珠就可以了。”
里面的声音沉默一瞬，说道：“是。”
渡白可以理解小宋仙官的心情，再次提议，“要不，你还是等我回去，让我来下手？”
宋君翊坚定拒绝道：“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她随即又问：“北海龙王那边怎么样？”
说到这，渡自便冷哼道：“还能怎么样，那一龙一鱼一开始什么都不愿意承认，非说宝珠是自己消失的，直到刚刚龙龙回来当证人，他们才开始互相狗咬狗！”
她轻轻嗯了一声。
意料之中的事情，从他们把鲛人王后送到天庭的时候就没想过让她逃掉。
至于云芜……
渡自的声音继续从里面传来，“唯一不利的是，鲛人王后把和云芜有关系的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说她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完全不知情。”
“呵！她还真是有个好母亲！”渡白依旧冷嘲热讽。
宋君翊的目光轻轻往云芜那边扫了一下，却看见赵如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轻轻踹了她一踋，把本就在惊惧中的云芜吓得惊叫一声。
她无奈提醒道：“如意姐姐，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仙官了，但你的仙籍还在天庭里面。小心被约谈啊！”
赵如意轻哼一声，显然不是很在意。
另一边的渡白明显一顿，“赵如意在你那里？”
“是。”
渡白在撂下一句“马上到”之后，就迅速挂掉了。
赵如意见小宋仙官的表情不太对劲，略略挑眉，“谁的电话？”
“渡白，他一听见你的声音就立马准备回来了。”小宋仙官的确有点迷茫，总觉得这两个神仙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赵如意面色如常，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反而向旁边的沈怀明扬扬下巴。
沈怀明还在等她的回答。
宋君翊知道沈怀明想问她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他？却又为什么一直不动手？
因为私心。
翠微剑铮然出鞘，宋君翊覆手执剑，缓缓向沈怀明靠近。
赵如意的脸色一变，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样子。
只有宋君翊自己知道，她现在不过是在按照紫微帝君的诏令办事而已。
云芜也意识到她想做什么，连忙换个方向扑到她面前，厉声道：“你想做什么？！他可是明识转世啊，你不想让他继续渡劫了吗？！”
“难道就因为我把宝珠放到他身上，所以你就想要杀他取珠？！”
宋君翊手中的翠微剑缓缓抬起，剑锋闪芒。
她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被剑指着的沈怀明似乎毫不意外，甚至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最后，他问道：“就因为我是明识吗？”
手中的剑微微一抖。
就连拦在他面前的云芜顿时也没了声息。
沈怀明嘴角轻扯，叹息道：“我原来以为，我可以进京赶考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