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莲转头又瞪向赵苏苏,眼珠子瞪得发红。
“还有你,扫把星!成天装模作样,背地里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给我离我家远点!别把你那股子晦气带过来!晦气东西!祸根子!”
赵苏苏冷眼一抬。
“这是我家,门是我家的,地是我家的地,你说来就来,说骂就骂?你谁啊?穿的破是破,但也不带这么乱闯民宅、撒泼打滚的!规矩都忘了吗?”
话音刚落,陆子吟也从里屋冲了出来。
“王金莲,你来干嘛?大清早的发什么疯?不怕我克死你?我早就不是你儿子了,你找别人撒泼去!”“你……
你敢直呼娘的名讳?!”
王金莲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抖地指着陆子吟。
“反了天了!从小我把你拉扯大,供你吃饭穿衣,你现在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这个不孝子!白眼狼!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娘?哪来的娘?”
陆子吟冷冷地盯着她,语气里没有半分温情。
“我爹走的时候,你们连亲都没成,我连个正式的娘都没认过!族谱上早就划了名字,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我被过继出去那天,你就该明白,咱们没这层关系了。你跑这儿来,算什么?算我娘?那你当初怎么舍得把我送走?”
“你……你这混账!你这是骂谁呢?!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反倒恩将仇报?!就算过继了,血还是流着的!你忘恩负义!克亲的丧门星!不认爹娘的逆子!霉星转世!倒霉透顶!我早该想到,你一回来,这村子里就没安生日子!”
“你骂来骂去就这点词儿?啊对对对,我们是扫把星!”
赵苏苏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
“王招娣,人你赶紧带走,真闹出个好歹来,别来扯我们。”
她的声音一字一顿。
“以后别再登我门了,省得沾上晦气。”
“王金莲,你要是还不走,我就喊全村人来看戏!”
她语气依旧平静,却比怒吼更让人心头发憷。
“看看谁还觉得你这个亲娘有道理,亲手把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推出门,还逼得人家差点没命!”
“你这个疯婆子!不孝女!没良心的东西!”
王金莲气得脸涨成了紫红色,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嘴里骂得恶毒难听,唾沫星子四溅。
王招娣低着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王金莲的耳朵说的。
“娘,别闹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哀求,也藏着恐惧。
“大哥……陆子吟早就过继出去了,跟咱家没一点关系。村长要是知道你还来找麻烦,非把你赶出村不可!”
边上围观的人早就把事情看明白了。
三三两两聚在墙角、门口。
他们一个个撇嘴摇头,眼神冷漠。
看王金莲的眼神就跟看地上的烂菜叶、墙角的臭狗屎似的。
可王金莲压根不在乎。
她早就不是头一回被人指指点点。
名声早在几年前就烂透了,偷鸡摸狗、咒骂邻里、闹祠堂、抢祭品。
哪样没干过?
再差还能差到哪去?
她只认一个理,儿子是她的,谁也别想夺走!
看着王招娣拼了命地把王金莲拖远,身影终于消失在村道拐角。
赵苏苏才缓缓松开紧绷的肩膀,长出一口气。
她抬手撩了下额前的碎发,眯起眼望着远处,心里总算落了地。
她早料到这一步。
前两天就托人悄悄放了话,说王招娣最近常来她家串门。
跟陆子吟来往密切,关系亲近得很。
这不是为了帮谁,也不是发善心,纯粹是真被缠得受不了了。
那王招娣脑子缺根筋,明明她从不搭理她。
她倒好,天天往这儿跑。
家里本就清静的日子,全被她搅得鸡飞狗跳。
逼得她只好来一招釜底抽薪。
果然,王金莲一听就炸了,立马冲上门来闹事,非要把人拖走。
这一走,起码半年不敢再来烦她。
她心里得意,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冷笑。
赵苏苏转过头,瞥了眼站在屋檐下的陆子吟,挑眉问:“怎么样?我说苍蝇飞不长吧?委屈你被骂了一通。”
她语气轻快,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调侃。
“她不来骂我才慌。”
陆子吟笑了下,眉眼舒展,神情坦然。
“要是突然哭着说‘我错了’,捧着热汤来求原谅,那才叫难缠。现在这样,反而干净。”
“你说啥?”
赵苏苏刚问出口,眉头就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猛地瞥见院门口一阵骚动。
脚步杂乱,尘土扬起,一道人影正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麻烦,又来了。
“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许娇娇几乎是撞开院门冲进来的,手指直戳到赵苏苏的鼻尖上。
赵苏苏抬眼一扫,心里咯噔一下。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许娇娇吗?
年初时那副趾高气昂、穿着花裙子的大小姐模样早已不见。
眼前这人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许娇娇眼睛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雪脂膏的配方……是不是你泄露的?是不是你害我断了生计?我快赔光了!铺子关门、药材积压、客源流失……你知不知道我全家都快饿死了!父亲病倒在床,母亲日夜纺纱都供不上一口热饭,孩子们瘦得皮包骨,连哭都没力气了!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
赵苏苏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唇角微微扬起。
“配方?你说的是雪脂膏那个方子?我连这东西是啥成分都不知道。白芷、玉露、珍珠粉……这些药材名字我都念不全,又怎么偷你的秘方?”
“再说了,那是你家祖上传下来的方子,百年老字号,名震南北,跟我一个孤女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指望我跪下来磕头认错不成?”
“再说,你不是一直赚得盆满钵满吗?街坊都说你许家靠这雪脂膏发了大财,银子堆得屋子都放不下。怎么,这才几个月,就摇身一变成了穷苦人?钱太多,烫手不敢花,还是良心发现,打算关门散财、当个大善人了?啧,真有意思。”
“哼!”
许娇娇猛地冷笑一声,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这事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你以为装无辜就能骗过所有人?你是不是趁我不备,偷看了我的方子?还是派人跟踪我进货?又或者……你早就从别的地方挖到了这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