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朝着厂区边缘那堵高墙走去。
那堵墙年久失修,墙皮剥落,墙角堆着杂物。
旁边歪斜地靠着一把旧梯子。
只见那两人走到墙边,搭起梯子,很快翻了过去。
墙外,一辆旧面包车早已等候多时。
车门一开,阿莉和小莹迅速钻了进去。
“老刘!目标已经翻墙出厂,棕褐色面包车正在接应!跟上!保持安全距离,千万不能被发现!”
苏晓玥一边低声疾呼,一边拽着袁丽亚朝厂门口狂奔。
老刘驾着厂里的货车,吊在那面包车后方两百米开外。
苏晓玥和袁丽亚则坐上了另一台黑色轿车,紧随其后。
面包车一路七拐八绕,穿梭在狭窄小路之间。
最终驶入城郊结合部的一片荒芜地带。
前方,一座废弃多年的纺织厂赫然出现在视野中。
苏晓玥一行人远远停下。
她和袁丽亚轻手轻脚地溜下车。
猫着腰,向那间老车间靠近。
终于,她们贴到了外墙的一扇玻璃窗旁。
窗缝被泥垢填满,只能看到一条细长的缝隙。
两人屏住呼吸,朝内望去。
昏黄的灯光下,车间中央站着两个人。
阿莉和小莹。
她们正神情恭敬地将那个帆布包递向另一个人。
那人背对,看不清面容。
可那微微前倾的姿态,那脖颈后的疤痕……
苏晓玥和袁丽亚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卫成霖!
他回来了。
卫成霖一把扯开布包,拽出那个陈旧的木盒。
他双手颤抖着,用力掀开盒盖。
里头,那本泛黄的旧笔记本静静躺着。
卫成霖死死盯着它,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
他抓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干得漂亮……真是干得漂亮!有这东西在手,我看苏晓玥拿什么跟我斗!她再聪明,再能算计,也终究斗不过掌握她命脉的人!”
苏晓玥深深吸了口气。
眼神一凝,迅速从衣兜里摸出手机。
指尖轻点几下,一条加密信号发送给了老刘。
下一秒,她猛地站直身子,狠狠踹向那扇铁门。
“砰!”
一声巨响,铁门被猛然踢开。
“卫成霖,好久不见。”
卫成霖猛地回头。
动作太过仓促,连手电筒都没拿稳。
光束剧烈晃动,刺得人睁不开眼。
门口站着的,赫然是苏晓玥。
她身后,吴海荣紧握警棍,神情冷峻。
袁丽亚站在侧后方,目光冷静,隐隐封锁着退路。
阿莉和小莹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
“你……你们怎么……”
卫成霖嘴唇哆嗦,本能地后退半步。
可一瞬之后,他强行压下慌乱,努力挺直腰板。
“怎么找到这儿?”
苏晓玥步步逼近,眼睛锁住他手中那本笔记本。
“你派人装成实习生混进飞裳,表面是学技术,实际上盯的不就是它吗?从那时候起,你就已经露馅了。你以为你藏得深?可你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我的监视之下。”
她冷笑一声。
“卫成霖,你真以为这么多年,我靠的就是这本所谓的‘神书’?靠它预知未来?靠它指点江山?你太天真了。”
卫成霖根本听不进去。
他手指慌乱地翻动纸页,嘿嘿笑着。
“终于拿到了!苏晓玥,你装神弄鬼这么多年,不就靠着它吗?现在,它归我了!你以为靠这玩意儿就能压我一辈子?让我看看……你到底藏着多少能让我翻身的秘密!”
可翻着翻着,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笔记。
工整的染布配比、生产排期表……
每一页都朴实无华,全是车间日常工作的痕迹。
“这……这算什么?”
他嗓音发抖,手指颤抖地指着其中一页。
“马蓝草配方?生产排期?技术改造建议?苏晓玥,你拿这堆废纸糊弄我?这就是你说的‘天书’?这就是你赖以崛起的资本?”
苏晓玥站定,距他三步之遥。
“你费了这么大劲,设计那么多局,甚至不惜勾结外敌,就为了偷一本工作本?”
“普通?”
卫成霖猛地抬头,眼珠布满血丝。
“别装了!郑芳亲口说的,你靠着这本天书,样样掐得准。客户动向、市场风向、技术革新,你全都提前知道!没这玩意儿,你不过就是个女工!凭什么坐上厂长的位置?凭什么让整个飞裳为你马首是瞻?凭什么?”
苏晓玥心头一沉。
果然是郑芳。
她微微垂下眼帘,露出一抹极淡的笑。
“所以呢?你放火烧仓库,企图毁掉我们的原料和订单。挖我们的人,用金钱利诱那些生活艰难的老工人。抄我们的设计稿,连针脚走向都照搬不误。现在,连偷都上了。就因为你心里不服?就因为你觉得,我苏晓玥能未卜先知,提前知道你所有的动作?”
“不然呢?”
卫成霖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凭什么每次都能抢先?飞裳纺织从一次大单没丢过,客户撤单、质检突袭、同行压价,哪一回不是你们毫发无损?”
“齐师傅调岗那晚,你们偏偏就在改版!郑芳刚动念头要泄密,你们就已经封了后门!如果不是你在背后耍这种邪门手段,靠这个破本子预知一切……你早该垮了!”
苏晓玥深深吸了口气。
目光从角落里缩着的阿莉和小莹身上划过。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卫成霖脸上。
“这就是你与我的差别。”
“你总幻想着走捷径,巴望着天上突然掉下馅饼。你信的是投机取巧,是暗箱操作,是一本偷来的笔记就能翻盘命运。而我信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我信的,是手上一针一线熬出来的功夫,是指尖磨出的老茧换来的精度。我信的,是姐妹们一块儿拼出来的力气,是日复一日从不放弃的死磕,哪怕跌倒十次,也要第十一次站起来继续干!”
她向前走了一步。
“你问我啥?凭我与姐妹们熬到天亮改图的通宵,是趴在桌上盹了一下又惊醒的坚持。”
“凭齐师傅她们手里几十年磨出来的绣针功夫,是她们一针一线教会我的规矩与良心。”
“凭我们用真布真线,不做假样,不欺客,对得起顾客掏出来的每一分钱!也对得起自己这一身劳作换来的尊严!”
卫成霖瞳孔一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退了半步。
可他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把本子举到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