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脉诀》总纲在他心间流淌:“太素者,质之始也,通乎元气,合乎神明……”
他的指尖,不再是单纯的淡金色,
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初开般的、蕴含着生与死、创造与毁灭意境的灰蒙蒙的光泽!
这不是净毒散,也不是丹火金针,
而是他赵仁理,在绝境之中,以自身道途和生命为赌注,踏出的属于他自己的——“太初医道”!
“以我灵血,衍化太初!道医——逆命指!”
他发出一声无声的呐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一指点向了缠绕在自己胸口最粗壮的一道水流触手,并非攻击,而是……融合与引导!
他要将这金丹长老控制的寒煞之力,引导向那潭底的“逆鳞”节点!
“嗡——!”
指尖与寒煞触手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狂暴的寒煞之力,在接触到赵仁理那蕴含“太初”意境的指力时,
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仿佛遇到了更高层次的力量。
就是这一瞬间!
赵仁理的灵识顺着指力,如同最细微的根须,反向侵入那道寒煞触手,
并以其为桥梁,疯狂地将自身的“太初”意境,连同那丝与金红光点同源的悬壶灵血气息,导向潭底漩涡中心!
“嗯?怎么回事?”
潭水之上的金丹长老脸色微变,他感觉到自己对寒潭之力的控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滞涩。
而潭底,那原本缓慢搏动的金红色光点,在接触到赵仁理那融合了自身一切的道念与灵血气息后,仿佛沉睡了万年的火山,骤然苏醒!
“轰隆隆——!!!”
整个寒潭剧烈地沸腾起来!不是高温的沸腾,而是能量层面的狂暴!
那金红色的光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在幽暗的深海中升起了一轮太阳!
至阳至刚的力量,与至阴至寒的煞气,在“逆鳞”节点发生了最猛烈的冲突!
原本被阵法引导、趋于平衡的能量循环,被彻底打破!
“噗——!”
寒潭边的祭坛上,正在主持仪式的金丹长老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煞白!
阵法反噬!
他惊怒交加地看向寒潭:
“怎么可能?!那是什么力量?!”
与此同时,束缚赵仁理的寒煞触手寸寸断裂、消融。
他被那金红色光芒包裹,一股温暖而磅礴的生机涌入体内,迅速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补充着枯竭的灵力。
甚至连侵入体内的寒煞,都被这股力量轻易地转化、吸收!
他悬浮在光芒中心,仿佛与那金红光点融为一体。
他感觉到,那光点似乎是一枚……种子?
一枚蕴含着无尽生机与创造之力的道种?
来不及细究,他知道机会稍纵即逝!
他借助这股力量,目光穿透潭水,
清晰地看到了寒潭与地脉连接的无数能量通道,
以及那因为“逆鳞”失衡而变得脆弱不堪的大阵核心!
他并指如剑,引导着周身磅礴的金红色能量,
化作一道开天辟地般的洪流,狠狠地斩向了那些能量通道的关键节点!
“不——!!!”
金丹长老发出绝望的嘶吼。
“咔嚓——!!!”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隐龙峪!
笼罩山谷的“九幽锁灵大阵”光华狂闪,随即如同被打碎的蛋壳般,寸寸碎裂、消散!
寒潭之水冲天而起,混合着金红与幽蓝两色光芒,形成一道壮观的光柱!
祭坛上的符文瞬间黯淡、崩毁,那十二根冰柱剧烈摇晃,束缚着孩童的锁链灵光消散。
血祭大阵,破!
“成功了……”
赵仁理感受到外界的变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疲惫。
他看了一眼那枚缓缓沉入潭底、光芒逐渐内敛的金红色道种,将其气息牢牢记住,然后奋力向水面游去。
他破水而出的瞬间,正好看到祭坛上金丹长老那怨毒到极致的目光,以及周围复苏盟邪修们的惊慌失措。
而石原里美、“山猫”、“影刃”则趁着大阵破碎、敌人混乱的时机,迅速冲向祭坛,解救那些被束缚的孩童。
“赵仁理!苏子言!本座与你们不共戴天!”
金丹长老状若疯魔,不顾阵法反噬的重伤,周身爆发出恐怖的灵压,就要不顾一切地扑杀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
“玄冥长老,闹剧该结束了。”
一个平静而威严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律令,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身影。
为首的,正是那位药王宗的玄玉长老!
他依旧是一身月白道袍,面容模糊,气息深不可测。
而他身后,跟着的则是之前那位心怀不轨的金丹执法使,此刻正低眉顺目,不敢言语。
玄玉长老的出现,让原本狂暴的玄冥长老(复苏盟金丹长老)动作猛地一僵,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愤怒,有忌惮,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玄玉!你药王宗也要插手此事?!”
玄冥长老厉内荏地喝道。
玄玉长老目光淡漠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寒潭和祭坛,
尤其是在破水而出、浑身湿透却眼神明亮的赵仁理,以及被石原里美护在身后、依旧昏迷的苏子言身上停留了一瞬。
“复苏盟倒行逆施,以百童之命炼煞,已触天条。药王宗,容不得此等行径。”
玄玉长老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人,我带走了。”
他袖袍轻轻一拂,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禁锢住了还想反抗的玄冥长老。
“至于你们……”
玄玉长老的目光转向赵仁理和昏迷的苏子言,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带着满脸不甘的玄冥长老和那名金丹执法使,化作三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来得突然,去得干脆。
仿佛他此次前来,唯一的目的,就是带走玄冥长老。
隐龙峪内,一时间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赵仁理等人,以及那些被解救的、瑟瑟发抖的孩童,还有满地狼藉。
血祭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但赵仁理看着玄玉长老消失的方向,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药王宗的态度,苏子言的情劫,潭底那神秘的道种……
一切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或许还在后面。
他快步走到苏子言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和心口依旧灼热的枷锁,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带着水渍和无比郑重的吻。
“子言,我们赢了第一步……我一定会救你,无论如何。”
夕阳的余晖穿透逐渐消散的煞气云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