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侧过身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把魏靖川往旁边一撞!
“噗嗤!”
那支原本要扎穿魏靖川胸口的弩箭,狠狠地扎进了谢苓的左肩。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鲜血瞬间涌出,伤口极深。
“殿下!”魏靖川目眦欲裂,反手一剑将一名趁机扑上来的刺客劈飞,急忙上前扶住她。
看到她肩上那狰狞的伤口,他的心疼得几乎要裂开,心里满是痛苦和自责!
他竟然……竟然让她为自己挡了箭!
谢苓的脸变得煞白,她咬着牙,右手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倒出一粒丹药吞了下去。
等药力散开了,肩头那麻木灼痛的感觉才稍微好了点。
“我没事……”她说话有气无力的“护好自己!”
魏靖川看着她强忍着疼痛的样子,双目赤红地转过头去,眼睛死死地盯着毒弩射过来的方向!
“找死!”
他大喊一声,脚尖使劲一挑,把一把掉在地上的长剑挑了起来。
在握住剑柄的刹那,他将那长剑狠狠掷出!
“嗖——!”
长剑破空,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啊!”
岩石后面传来了一声短促的惨叫。
那个还想拉弓射箭的神箭手,被魏靖川带着全身内力的一剑,直接穿透了胸口,当场就断了气!
几乎就在同时。
“呜——呜——呜——”
雄浑的号角声自谷口方向传来,紧接着,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保护公主殿下!剿灭逆贼!”
鬼影一马当先,后面跟着上千名官兵,一下子就把峡谷里的刺客给反过来包围住了。
原来谢苓早就预料到这一路不会太平,特意让鬼影带着令牌却找了卫所的士兵过来。
战局,顷刻逆转。
“殿下!”
魏靖川听到一声闷哼,回头一看,就看到她袖子上那片血渍正变得越来越大。
他双眼赤红,手中的剑武得越发凌厉,周围的几个刺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剑封喉!
血光迸溅。
魏靖川看都不看那些刺客,转身就跑到马车边上。
他的手直哆嗦,从怀里拿出金疮药,笨拙又小心地为她包扎。
“殿下……”
“属下……该死!”
谢苓看着他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反倒笑了。
她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安抚道。
“不怪你。”
“是我自己不小心,太大意了。”
这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
两方死士的首领见势不对,吹了个信号,撒腿就跑了。
鬼影在谢苓的命令下也不再追击,带着官兵打扫战场。
魏靖川却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守在谢苓的马车旁边,眼神阴鸷。
这笔账,他记下了。
回京之后,有一个,算一个。
他要让他们,用血来还。
峡谷里那股子血腥味,被山风这么一吹,就淡下去不少。
鬼影带着人麻溜儿地收拾着烂摊子,那些尸首一个一个都被抬走了,地上的血就用沙土给盖住了。
除了空气里散不掉的那股铁锈味,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马车里头那浓得化不开血腥味,却在提醒着所有人,刚刚的厮杀有多凶险。
“殿下,咱们先到镇子里去治理伤势再赶路吧。”
鬼影凑到车窗边上,压着嗓子说。
“这青石镇有咱们的人,属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找了个最清净的院子。”
谢苓靠在软软的垫子上,脸白得像纸一样,轻轻地点了点头,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
那解毒的丹药虽说保住了她的命,可是失血太多了,人虚弱得很,再加上伤口时不时就刺疼一下,弄得她一点精神都没有。
魏靖川呢,从开头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吐过。
他就骑着马,像个铁塔似的,牢牢地守在车厢旁边。
然后这一伙人就进了青石镇,在镇子里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宅子里停了下来。
“殿下,药和热水都准备好了……”
鬼影刚要上前去搀扶,就被一道冰冷的视线给逼退了。
“不用。”魏靖川的声音,又冷又硬,“我来。”
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到车前,小心翼翼地将谢苓从车里抱了出来。
他的动作,和他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捧着稀世珍宝似的。
谢苓有气无力地靠在他怀里,鼻息间全是他身上那股子干净的皂角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她嘴唇微微动了动,本来想说“我自个儿能走”。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回去了。
她是真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也犯不着逞强给自己找罪受。
魏靖川就这么抱着她,目不斜视地穿过庭院,直接进了主屋,吩咐道。
“拿热水来。”
鬼影赶忙使了个眼色,两个手脚麻利的小厮马上提着一桶热水就进去了。
可刚把东西放下,魏靖川又开口了。
“都出去。”
那口气,根本就不容商量。
就连鬼影想进去帮忙,都被他一个眼神给挡在门外了。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把所有人都隔在了外面。
鬼影挠了挠脑袋,有点犯愁。
“老大这是……要亲自照顾殿下啊?”
他摸了摸自己那张帅气的脸,咂咂嘴嘿嘿一笑。
“这叫什么,这叫关心则乱。”
“他现在,怕是连只苍蝇飞进去,都信不过。”
屋子里魏靖川先是拿干净的布巾,一点一点地,极其轻柔地擦拭着她伤口周围的血污。
他的手很宽大,指腹上有常年握剑磨出来的薄茧,可动作却轻得像一片羽毛。
谢苓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可她咬着牙,一声都不吭。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低着脑袋,神情专注。
平常那张老是没什么表情的脸,这时候满满都是懊悔和自责。
“嘶……”
药粉刚撒到伤口上,谢苓到底没憋住,猛吸了一口气。
魏靖川的手一下子顿住了。
他抬起头来,眼里全是心疼。
“……殿下,再忍会儿。”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谢苓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伤受得也不算太冤。
至少,让她看到了这个男人,冰山之下的另一面。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魏靖川简直就成了个影子。
不对,比影子还跟得紧。
煎药是他,喂药也是他。
送水是他,试水温还是他。
一日三餐,都是他亲自端到屋里来,谁都不许插手。
毕竟男女有别,谢苓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挺不自在的。
可是魏靖川那架势,就好像是“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跪死在你跟前”,这让她那些拒绝的话,怎么也没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