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去那什么小河村林家了吗？”
讨债现在都这么干脆利落了？还是那林家是个大鱼？
说话之人，是赌坊的账房，今儿派出去讨账的人，每个人领了多少额度的款子要讨，他再清楚不过了。
其他人去的城北，都还没回来呢。
怎么到小河村这个更远的乡下的金大，反而先回来了？
金大眉眼间满是躁气，粗暴的扯了两下衣领，看向账房：“卫爷呢？”
他语气不大好。
自打离开林家，他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像是被什么隐在暗处的人，给盯上了似的。
可这一路走来，都是平坦大路，哪里有什么地方能藏人？
偏偏他就是觉得被双毒蛇似的眼睛，给盯上了，那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更奇怪的是，他这一路走来，总觉得眼前恍恍惚惚，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一会儿像是他被勒着脖子，给吊在了房梁上，一会儿又像是他被个看不见脸的东西、提刀追着砍，吓的他后背都被汗湿透了。
可再眨眨眼，又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头顶日头高悬，照的人头眼昏花，总觉得眼前好像有重影。
重影重着重着……就又渐渐变成了，他被看不见脸的东西、提刀追着砍。
先砍左手，再砍右手，最后一刀劈中间儿……金大更加烦躁的扯了几下衣领，后背发凉，头也昏昏沉沉。
“在屋里呢。”
账房神色奇怪，不知道这人莫名其妙的朝他发什么火儿。
谁招惹他了不成？
“我去见卫爷，有事儿要说。”金大丢下这句话，便直接迈步朝着正当间的三间房走去。
无人发现，在金大推开门的瞬间，一缕藏在他发间的灰黑之气，比他更快一步，钻进了“卫爷”的耳朵里。
唔……
赌坊实实在在过了“热闹”的一夜。
金大只觉得，今天的卫爷，看起来有些奇怪，平常总是笑呵呵的人儿，今日瞧着，总觉得阴森森的，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卫爷……”
啊！
惨叫声随之而起，吓得金大险些尿了裤子，腿软跌坐在地，满是惊恐的看着本来只是坐在上位，低着头，阴沉沉看着地面卫爷，突然蹦了起来，整个人悬在半空，耷拉着脑袋跟双臂，旋转了几圈后，头朝下看着他。
那直勾勾的目光，吓得金大哇哇乱叫：“啊啊啊啊啊，鬼啊！”
卫爷也吓了一跳！
他本来正在看前些日子，他相中的几块好地。
想着这回，该用什么办法，强抢过来，充当自己的产业。
突然就看见房门被推开了。
他顿时沉下了脸，正要发怒呵斥，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东西，结果就看见打手头头儿之一的金大，脑袋跟身子，左右并立着走了进来，还喊了他一声：“卫爷！”
啊啊啊啊啊！
卫爷当时就吓出了惊叫声，整个人一蹦三尺高，直接蹲到了书桌上。
因为——
地上忽然多了好多个金大的脑袋，嗖嗖的朝着他脚边跑，跑过来了，就张口齐刷刷的喊：“卫爷～卫爷～卫爷～”
从暮色到黎明，整整一夜，还多了半个下午的时间，赌坊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的，碰见了些奇怪的事情。
有从城北讨债回来，结果在上茅房的时候，被涂着红脸蛋儿的纸扎人给拍了肩膀，吓得裤子都没顾上提，结果跑的时候被绊倒，摔破了脑袋的。
还有去倒座房休息，刚脱了个干净钻被窝儿，就感觉身边多了些软软、弹弹，又冰凉丝滑触感的东西，没多想摸了几下后，觉得不对劲儿，直到月光照进来，看见刚刚摸的东西正在蜿蜒蠕动，才知道自己睡在了蛇窝！
更有其他好多人，总觉得脖颈凉飕飕，像是有人在追着吹风似的……
第二天。
鸡鸣三声，天破晓。
一轮红日缓缓爬起，金色的光芒渐渐铺洒开，照亮了整个赌坊后院儿。
惊恐了一夜，仿佛陷入某些循环惊恐忧惧的赌坊诸人，终于又重新感觉到暖意，感觉又活了过来。
“天、天亮了吗？”
那些诡异的东西……撅着腚，把脑袋埋在角落里的账房，哆哆嗦嗦的挪开捂着脸的手，起初甚至只敢张开些许指缝，待见到天亮了，日头渐盛，这才敢彻底的放下手，转过身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吓死我了。”
他竟然看见棺材晃晃悠悠的漂浮在半空中，猛猛追着他，要把他给装里头！
太吓人了！
实在是太吓人了！
更吓人的是，赌坊各处，都时不时的会有惨叫声。
连“卫爷”的屋里头，都是！
账房看了眼仍紧紧关着的正房大门，吞咽了几下口水，到底还是没敢过去敲门。
给几个钱儿啊，还值得把命搭上咋的。
好在，没多会儿，正屋的门，嘎吱嘎吱几声，开了——！！
账房瞪大了眼睛瞅，颤颤巍巍的，做好了随时要跑路的姿势。
好在，走出来的，看起来倒确确实实像个人。
就是眼下青黑一片，瞧着不像活的，些许微死。
“卫、卫爷？”账房试探着喊了一声。
吓得被满地的脑袋，蛤蟆叫似的，喊了一宿“卫爷卫爷卫爷”的周卫，“嗷”的一声，差点儿蹦上房梁。
“谁、谁？”
他硬气了不过两息，便呜咽起来：“姑奶奶呦，你就饶了我吧，可别再吓唬我了……”
想到这一晚上的遭遇，周卫就狠狠的哭一场。
太吓人了啊！
要不是他前些年，请了位“仙家”在身边，只怕这会儿早就已经被吓死过去了！
死了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死的！
周卫这个气啊！
恨不能立刻把那个害他招惹到高人的东西，给抓回来，大卸八块！
如今，却也只能暂且压下恨意，急忙忙的按着“仙家”指示，蹲着等闹市上的铺子开门，仔细挑选了十好几样礼品，匆匆朝着小河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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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渡还不知道，这个位面虽无人能够修仙，但却有许多奇门异术、玄学道法。
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金大以及他背后的人。
让他们不敢再打自己奖励工具人的主意。
至少是最近几天，没办法出来找林家人麻烦了。
没得自己在外面搞钱、搞粮的投喂工具人，回来发现家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