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句话，惊了不止两个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福琉抓紧了丫鬟的手臂，强撑着站直了身体，瞪圆了眼睛看向司渡。
慕容月也似是不解：“冤有头债有主，你刚刚不是说……”
债都已经被高家主偿还了，那怎么老二媳妇儿，还是要死？
“一码归一码。”
司渡本来是没想管周福琉的。
她这人还是有点儿“诛九族”的心理的。
“她身上的事儿，与高家主身上的债，并不是一回事儿。”
确切的说，高家人近期所能看到的怪事儿，都是周福琉身上的。
而刚刚被她解决的，则是高家主身上的。
之所以问慕容月，是因为，作为高家主的枕边人，慕容月应该有所察觉，知道这是两股不同的恶念。
“既是事关我的生死，你为何不问我？”
周福琉语气激动，还有些不善的看了眼慕容月，赶在她开口之前，把话头儿抢了过来。
她很难不激动。
谁知道这神秘莫测的女子，究竟是何来路？
要是慕容月等下说不救，这女子是否真的就要见死不救了？
绝不可以！
她的性命，怎么为旁人所定夺。
慕容月也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姑娘的意思是，缠着老二媳妇儿的那鬼物还在？以后，高家还是会被搅合的不得安宁？”
那倒不会。
要不了多久，高家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里，无人记得。
自然也就不会被搅合了。
“跟着二少夫人的东西，与跟着高家主的，并非一个。”
司渡没有过多的解释，只伸出手来，拇指与食指在一起捻了捻：“你们要解决吗？钱到，一切好说！”
高家其他人：……
这真的不是什么招摇撞骗的神棍吗？
哪有大师是这般满身铜臭、演都不演的。
不是该视金钱如粪土，超脱世俗……
“多少钱？我给你！”
周福琉再次抢先一步开口道：“只要你救我，多少钱都可以！”
司渡本来想说她的钱不行，但在周福琉从丫鬟那里拿过来钱袋子的时候，改了主意。
“行啊！”
她伸出手：“诚惠，十两！”
周福琉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这女子会狮子大开口。
毕竟她身上还剩的嫁妆也不是很多，若非嫁过来后，参股了家里商船的生意，只怕还要比此时更捉襟见肘许多。
“我这些，都给你……”
周福琉把钱袋子里的散碎银子，全都倒了出来，结果也不够十两的。
她只好又把头上的草虫簪子，耳朵上的丁香坠子，手上的素银镯子，全都一股脑的摘了下来，让丫鬟捧着送给司渡。
司渡看了眼周卫。
周卫立马很有眼色的上前去接了，只是看着堆在手里的东西，不免有些嫌弃的嘟囔了句：“周玄平的嫡长女，怎么拿出手来的东西，这般寒酸？”
这话声音不大，却也不小。
刚好足够让高家一众人给听清。
周福琉面露尴尬，像是强撑了许久的脸面，忽然被撕碎，只能苦笑装作不在意。
她有些小心的问：“大师，我……”
到底是被什么给缠上了？
司渡向来直白。
根本没等高家的人，做好心理准备，就干脆了当的说道：“高家想要继续保持与周家的姻亲关系，但又担心周家会扛不住这次的事情，被你爹周玄平牵连，连带着高家也要受到波及，所以便请了野仙儿回来，想要伪造成你遭恶魂索命的假象。”
“届时，你死了，若是上面追究，周家落难，则他们可以推脱说早就因为不耻周玄平的所作所为，与之断了关系。”
“但若是周家平安无事儿，依旧是那个手眼通天的京兆周氏，世家大族，他们可以说，是赵家公子送来的邪物作祟，害了你。”
“如此，不仅可以继续保持与周家的姻亲关系，还可以让赵家，欠高家与周家一条人命，以后少不得要分割几分利益。”
这本来是高家主的打算。
只是现如今，高家主已死，那请来的野仙儿，很快就会没了供奉。
到时候还会不会好好办事儿，就很难说了。
尤其……
高家主请回来的这个野仙儿，是个残暴自私，急功近利，易怒且记仇的。
高家将其请回来，却冷不丁的断了供奉，哪怕是因为供奉人死了，也会被它给记恨上。
未来，少不得会闹出几条人命来。
尤其是高家所有人，如今已经算是预制死人了。
未来，也就是怎么死的事儿。
便是那野仙儿顺手都杀了，也不会遭天谴。
司渡这话，说的实在太太太直接了。
直接的高家一众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周福琉的哭声中惊醒过来，发出不可思议的震惊：“什么？”
“府上最近的怪事儿，竟然是我们自己请了野仙儿上门自讨苦吃？”
“这怎么可能！”
“胡说八道的吧……我们疯了吗？做什么要请那什么鬼东西上门来，吓唬我们自己！”
“说的就是啊，这段时间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感觉命都没了半条。”
唯独慕容月，久久未发一言。
因为她知道，司渡说的是真的！
她看到过高家主偷偷的在房里，供奉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只是无论她怎么问，高家主都不承认……
家里开始发生怪事儿以后，她就有所怀疑了。
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害老二媳妇儿的命！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慕容月不由得有些恍惚，感觉记忆里的人，忽然就有些模糊不清了。
只是到底是救了自己性命，又给了自己温饱的人，慕容月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嫌恶的话。
仅仅只是向司渡请求：“拙夫已亡，还请姑娘施以援手，为他免去一桩身后恶行。”
死都死了，就别再让他祸害人了！
司渡本来也是瞧着慕容月还算积善，若非遇上高家主，本该是平安顺遂，有富盈足的过完一生，且并没有选择助纣为虐，一时怜悯才会出声。
如今，又收了周福琉的酬劳，自然是二话不说的，就把那个做坏事儿的小东西给收了。
高家人只看她随意的虚空一抓，便说：“好了。”
“那东西不会再影响你们，只是——”
司渡看了眼高家一众人。
高家众人的心，蓦地像是被揪了起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