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余威,虽然没有让司渡变回原形,却也差不多了。
她现在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嘴巴还能动弹,其他全都动弹不得。
只能整日躺在炕上。
要靠着周氏或者田雪梅的帮忙,才能坐起来,背靠在炕头儿的柜子上,晒着透过窗户透进来的阳光。
有些无聊。
好像还不如做石头。
她唤了自打契约后,就安心待在木雕小猫里潜心修炼的大黑猫灵官。
把那三只小猫崽子丢给了它。
灵官看着本应该已经投胎的孩子,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司渡。
“别那样看着我,是它们自己跑出来,到人家棺材铺里吓唬老头儿,差点儿闹出人命来,我这才把他们给捉了回来。”
司渡把谢家的事儿,简单说给灵官听。
“……那谢家,却也不是个好的去处,暂且让它们几个小家伙,跟在你身边吧,待找到合适的好人家,我再送它们去投胎做人。”
她向大黑猫允诺道。
灵官提着的心,复又重新搁了回去,走上前,爱怜的把三只小猫崽儿挨个舔了一遍。
司渡有些见不得这样安逸的“母慈子孝”,遂又告状:“灵官啊,孩子不听话,多是打的少了!”
喵呜?
灵官黄绿色的猫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司渡,像是不解。
司渡就把三小只在棺材铺装神弄鬼,险些吓死老头儿的事儿,添油加醋的,又重新说了一遍。
喵呜?
灵官听懂了,看着三个努力卖乖的小猫崽儿,优雅的走过去,帮它们丰富了一下童年。
司渡看着一大三小四只猫,喵呜嗷嗷的打作一团,很快就猫毛满天飞,顿时不觉得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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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衙门众多官员惨死临河别院的案子,在半个月后,尘埃落定。
还挺快……
司渡有些意外。
这些消息,也像一股风似的,很快就吹遍了安城大街小巷。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些只会搜刮民脂民膏、欺行霸市、强掳百姓的蠹虫,罪恶滔滔,合该是如此天地不容、不得好死!
安城百姓最初还有些克制,等观望着风声,确定那些人是真的已经死了,立马家家户户燃放起鞭炮来。
朝廷派的钦差过来时,便是看到这幅场景。
与钦差一同来的,还有钦天监与玄天观的道长。
“……哦?如此说,这事儿最后便不了了之,只当是妖物作祟?”
司渡看向央求了小黄皮子带他过来,特意送来一手消息给她,意图讨好她的周卫。
“约摸是如此。”
周卫态度恭敬又谦卑,低声下气的提着小心,笑容谄媚的恰到好处:“小人托了些关系打听,说是那玄天观的道长,去临河别院转了两圈,出来后脸色惨白,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般。”
“而后便说了此地不可擅动,否则必有殃灾。”
“如今,安城街头都在传,周玄平他们,是被‘婪兽’当成了食物,剖心食魂、死状恐怖,很是大快人心呢!”
司渡挑眉:“婪兽?”
“是!说是这种妖兽,喜好食用生性贪婪之人的新鲜心脏。
周玄平他们常年搜刮民脂民膏,盘剥那些本分的生意人。
朝廷每征半成税,他们便要多加两成,吞进自己的口袋里。
更是圈禁奴役大量的普通百姓,侵占百姓们的良田。
又与赌坊恶地勾结,将百姓们从良民粗暴的变成没有卖身之名、却尽是卖身之实的私奴。
甚至是行采生之术,将这些私奴生折了四肢,浸泡在朱砂酒中,欲炼长生丹……”
周卫说着,额角渐渐有汗流下来。
实在他说的这些周玄平干的事情,他也有参与其中……
此时,面对司渡似笑非笑的眼神儿,他仿佛是被扒光了般,浑身不自在。
“那周老板还挺幸运的,那什么‘婪兽’,看起来对你并没有什么兴趣。”
周卫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砰砰磕了几个头。
“小人能有命在,全、全仰赖大人仁慈厚爱。”
他这半个多月以来,饱受噩梦困扰,只要睡着,便会陷入无尽的恶魇,清醒不成,在梦里反复被那诡异的怪黑鸟啄开胸膛,叨出鲜活跳动的心,一啄一啄的啃食。
明明是梦,却又无比真实。
犹如身临其境,连痛感都真真切切,让他愈发分不清噩梦与现实。
他毫不怀疑,这是司渡做的手脚,没有直接要了他的狗命,而是反复折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许是因为……留着他还有用处。
便是没有,周卫想,他也得表现出用处来才行。
否则,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甚至是死的悄无声息。
更有可能,死都不得安生!
越想,周卫心里越是恐慌,两股颤颤,浑身发抖。
“大人……”
声音哀泣哽咽,满是恐惧惊慌。
司渡没说要用周卫,还是不用,又或者怎么用。
确定他没有新的消息继续说了,便打发他离开了。
周卫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回到家后,心里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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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皮子在周卫走后,有些讨好的凑上前:“这是我在后山深林找的参王,虽然个头不大,但胜在其中蕴含一缕鲜活的灵气,你尝尝好不好用?”
这些日子,司渡动弹不得,只能躺在炕上,等待雷劫的余威散去。
她喝了不少老大夫开的补气血汤药,却是效用甚微。
于是便打发了小黄皮子去山里给她找些有灵气的草木果实。
没想到这不安分的家伙,有灵气的草木果实没带回来几个,倒是领回来不少碍眼的东西。
“那个、那个……”
小黄皮子两只小手搓啊搓啊搓,支支吾吾的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它是被周卫给蹲守在小河村林家附近,才会一时没扛住他的哀求,把人带到了司渡的面前。
司渡轻“哼”了声,直接戳破它:“收了周卫什么好处?”
“两只烧鸡!”
小黄皮子下意识的说。
司渡本来平静淡然的脸色,忽地一黑:“两只烧鸡就能让你把我给出卖?”
小黄皮子心一虚,小小的脑袋,往回缩了缩。
“另一个呢,又给了你什么好处?也是两只烧鸡?”
司渡轻飘飘吐出的声音,顿时惊到了小黄皮子。
怎么这事儿她也知道?
它还没把人带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