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啊!救我!救救我!”
高家主眼见着司渡要走,顿时连滚带爬的,想要去拦住她。
可却先是双腿绵软无力,像是被敲碎了骨肉似的,整个人直直的跌倒在地。
接着又是身体、双臂、脖子……到最后,只剩个脑袋,勉强还能够活动。
高家主一边用下巴撑着地面儿,用力的朝前蛄蛹着,想要蹭到司渡的跟前儿。
一边哀嚎着:“你收了钱的!你收了钱的!”
司渡神情淡漠:“说好了是钱到,宅安。”
“如今要索你命的怨魂已经尽数散去,咱们的交易,自然也就完成了。”
至于人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儿啊?
就说这宅子安没安宁吧!
高家主哀嚎间,牙齿又掉了几颗。
若无掠夺来的寿命,他早在三十来岁,高家第一次面临生死存亡危机,做生意亏损了全部家底儿时,就该是油尽灯枯了!
不过是夺取了慕容月的命格与寿数后,才侥幸的活了下来。
之后又持续掠夺他人寿数来续命。
如今,偷窃来的东西尽数归位,高家主这个早就该死的人,自然也该回到他本来的命数上。
成为一具已经死去多年的枯骨。
“不、不……”
高家主哀嚎着,空洞的眼眶里,明明已经没有眼球儿了,却还是能够让人感觉到他的贪婪与渴求。
“加钱!”
“我可以加钱!”
“黄金!”
“我可以再给你一万两黄金!”
“不不不!两万两……两万两黄金!”
“高家有金矿和玉石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你、求你救救我!”
“啊!”
高家主哭嚎着哀求:“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聒噪的哭喊声,让司渡有些压不住厌烦,抬脚将人踹飞了出去。
“你不想死?难道被你窃偷了命格、寿数与气运的人,他们就想死吗?”
高家主呜咽着,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何况,我已经征求过他们的同意了!”
“他们是自愿的!”
“我也给了他们报酬!”
“如果没有我施粥、送馒头救济他们,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还谈什么好命坏命,全都没了命!”
高家主怒声嘶吼:“穷鬼就该有穷鬼的自觉!”
“他们注定这辈子都只会是穷鬼,要那么好的命格做什么?”
“只会白白浪费!”
“只有给了我!”
“才会物尽其用!”
“我没有浪费那么好的命格啊!”
高家主“嗬嗬”了几声,约摸是想笑,结果却因为牙齿都掉没了,说话不停的漏风,全都变成了漏风的“嗬嗬”声。
“他们有些人,是适合做生意,会赚到很多钱的富贵命,可他们有钱做生意吗?没有!”
“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穷鬼,就算我把赚钱的办法告诉他们,跟他们说只要出十文钱,未来就能钱生钱、赚的盆满钵满,你猜,他们会拿的出来吗?”
“他们拿不出来的!”
“告诉穷鬼再多变富的法子,都是没用的!”
“因为他们做不到!”
“他们做不到!”
“如此,凭什么还要白白浪费那么适合做生意的富贵命?”
“给我,让我去经商,我去赚钱,我去赚很多很多的钱,难道不好吗?”
“至少我赚了钱,还会让人给他们施粥,给他们吃白面做的馒头,我没有亏待他们!”
司渡:……
“冥顽不灵!”
她抬手,隔空将人扇飞了几个圈儿,最后又狠狠的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高家主顿时摔了个七零八碎,已经呈风化状态的骨头,稀里哗啦的散落到各处。
只是他仍旧怨念满满的怒吼:“我没错!我没错!”
“穷鬼一辈子都只会是穷鬼!有再好的命都没用!没用!”
“该给我!都该给我!”
……
随着骨头风化的速度越来越快,高家主不甘、怨恨的声音,渐渐也湮灭在风里。
周卫看的有些害怕。
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大人,我们…”咋走啊?
高家主突然死了,连捧灰儿都没剩下。
可院门口,可还虎视眈眈的,站着好些个高家人呢!
这不得让他们留下来偿命啊?
司渡早就看见那些人了。
黑雾浓滚滚的,源头就是这里。
便只是好奇想找到黑雾的源头,高家人也该是在这里儿,看完、也听完了全程的。
只是她也不在乎罢了。
伸手招了招,那装着骨琴的槐木盒子,转了几圈,乖乖的朝着她飞来,直到板板正正的躺在她手心里。
司渡单手画了个繁复的法诀打在上面。
嘭!
骨琴之上,金光迸发,像是有什么东西,清脆的一声之后,哗啦啦的碎掉了。
司渡抬手抚过骨琴,灵力所过之处,顷刻恢复原状。
她把重新分开的两根股骨与头骨,收进一个小布包里。
骨头装好的瞬间,帮秋刀鱼入土为安的进度条,就近乎于拉满了。
等会儿将其下葬,这任务应该就是完成了。
想到等下要拿到的奖励,司渡心情很好。
正准备走的时候,在院门口观望了许久的高家其他人,终于还是涌上前来,将司渡与周卫拦住。
“他…”
慕容月一开口,声音就忍不住有些哽咽。
“冤有头,债有主,偷抢了别人的,早晚是要还的。”司渡声音淡淡,没什么情绪。
慕容月沉默了许久,似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复杂难言的情绪,最后尽数化为一声叹息。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说完,众人都看得出来,慕容月的精气神儿,立马就差了许多,原本很是硬朗、身板挺直的人,变得佝偻踉跄,像是随时都会站不稳摔倒。
慕容月扶着贴身丫鬟的手,转身欲走。
司渡微皱了下眉。
“等下!”
她喊住了人,目光随之落在了旁边面容憔悴,看起来时日无多的周福琉身上。
慕容月浑浊的双眼,似是不解的看了过来。
司渡指了指几乎完全倚靠在丫鬟身上,看起来随时要断气儿的周福琉:“她的命,你要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