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人群被衙役们驱散,“诈尸”醒来却明显有些神志不清的几人与赵四郎散碎的尸体,全部被带走,北河附近空荡荡的,目之所及空无一人,顾谨怀才朝着四方,逐一拜了拜:“不知姑娘可能听见在下所言,若姑娘愿意出来相见,襄助查清北河溺亡案,在下必定筹集重金答谢!”
顾谨怀对着空气说了一遍又一遍。
回应他的,只有微弱的风声。
“姑娘!顾谨怀在此求求姑娘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顾谨怀满目悲凉的跌跪在凹凸不平的砖石路上,终究是没忍住呜咽出声。
而被他苦苦哀求的人——压根就不在这儿。
司渡看完了热闹,早就回小河村去了。
等到了小河村,才忽地又想起来,自己原本打算,在县城买个宅子的。
这样来往县城去吃早餐,也能方便些。
她把自己觉得十分好吃的糍耙果子跟炸小肉丸儿,打包带回家投喂自己的奖励工具人们。
结果回到家,却发现,林家没有人!
不仅林家几个成年人不在,连她那个小不点儿的新侄子都不在!
坏菜!
人呢?
不至于出去吃个饭,她的奖励工具人就没了吧!
满脸狐疑的将东西搁在厨房里,司渡又去自家新买的宅基地找了圈。
发现也没有……
不仅没有,连金大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
……难道是穿梭空间回来时,撕裂空间撕裂岔劈了,走错路,穿梭到平行位面了?
她又到了老宅,发现林启明还在,只是脸上的神情有些幽怨。
抬头看见司渡,倒是生出几分欢喜,但很快,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瘪下嘴去,委屈巴巴。
司渡:……
没走错路,小河村还是那个小河村,就是——便宜大侄在抽什么疯?
“你咋了?”
司渡其实想问其他人呢,但想到她一直不让便宜且倒霉的大侄儿,跟林家人有接触,万一再给问应激了,闹出什么不顾后果的事儿来,影响她的奖励工具人气运,那可就不好了。
“没、没咋……”
林启明低下头,用力的抠手指,那委屈做作的小样子,一看就是有心事儿的。
到岁数了?
司渡目光落在人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会儿,想着给便宜大侄娶妻的可能性。
这家伙的克家属性,也不知道克不克妻,克不克子。
要是不克妻、不克子的话,娶回来添丁进口,给她多加两个奖励工具人,也并无不可。
要是克妻克子,就还是算了吧。
没得耽误了人家好姑娘。
司渡没有说话,林启明自己就忍不住先说了:“大家都在田里祭祀谷神,祈愿丰收,小姑不去看看吗?很、很热闹的……”
他轻咬了下唇,欲言又止。
祭祀谷神?
司渡隐约想起,之前好像是听林家人跟她说过这事儿。
但因为此方世界无神,或许有,但也是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那种,玩忽职守的“神”,根本不可能求来庇佑。
所以司渡也没当回事儿。
反正也不用她花钱,他们喜欢拜,就让他们拜好了。
拜一拜能安心,兴许对气运也有好处。
毕竟心情好了,气运也会受到正向的影响。
这会儿听了林启明这么一说,她也想去瞧瞧了。
去了两趟县城,她发现,她也有点儿喜欢听八卦,看热闹了。
确实有意思!
“在哪里祭祀?家里没人,新宅基地也没人,是都过去看祭祀了?”
她问。
林启明点头:“在后山脚下,挨着祠堂的那片村祭田里。”
“祭田庄稼长得最好,已经能看见些许谷粒饱满的稻穗儿了。”
虽然结的不怎么饱实,却也已经胜过许许多多瘪穗儿。
司渡点了点头,认真思考了片刻,问道:“祭田在哪?”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被卖的时候还小,或者村里从前没搞过这种祭祀,又或者是祭祀这种大事儿,以前都不带小孩儿……反正原主的记忆里,没有相关的信息。
“就在后山山脚下的村祠堂……”林启明说着,声音忽地顿住,随后有些试探的问:“我带您过去?”
司渡看他一脸渴望,想来是也很想去看那什么祭祀谷神的。
索性大方一回:“行,一起去吧。”
村里的人,怕是全都去了。
倒是难得见他老实了一回,竟然乖乖待在家里,没有去凑热闹。
丝毫不知,林启明之所以能老实待着没去,是因为村长特意交代了林家人,让他不许过去。
否则林家的所有人,也都不必去了!
没得谷神没有请来,再请来个什么灾星霉神的,反而坏了村里的运道。
就是这么人厌狗嫌、霉运之名远扬的。
但村里人,谁都不敢拦着司渡。
无他……
林小妹刚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年节祭祀。
村长说了句“女子不得入内祠堂”,林小妹就把村祠堂给砸了。
连带着全村的人,都挨了一顿胖揍。
硬是揍的无人敢去报官,更不敢用宗法族规的,惩治她。
不过,这段记忆,司渡并不知道。
她没解锁另外几任宿主在原主身上的记忆,对这些记忆,只有个模糊的概念。
-
祭田里。
村民们整整齐齐的站在村长与村中几个辈分高的人身后,随着村长一起,念念有词。
“……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稚。”
“田祖有神,秉畀炎火。”
“……”
司渡站在不远处听了一会儿,大致的听懂了,这些人在祈求什么。
希望风调雨顺,谷穗饱满、既坚既好、不稂不莠,地里也没有吃禾叶、禾心、禾根的害虫,一切都顺顺利利的,能够丰收、能够吃饱饭。
今冬过的舒坦安乐。
来年也一样和和美美。
都是很美好的祈愿,这香火幽幽向上,竟然也是真有“神”接受了供奉,聆听了祈愿的意思。
就是——
听听就听听,并没有任何赐福降下。
也就是,这些人供奉香火,对方也收了香火,但没打算办事儿。
不讲究啊!
司渡忽然就有些好奇上面是哪个“神”在收受香火,但却不尽职责的。
正想着要不要去天上看看,耳边忽然嗡嗡嗡、嗡嗡嗡的响起一个声音,听的她眼睛都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