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龙腾推开她的手，把石棒攥得死紧，“我还没废到要女人护着。”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朝狼群方向爆发出一声低吼，那狠劲竟让头狼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灵芯趁机从怀里掏出一段烧黑的木炭，是之前在山洞里顺手带的。
她用力往地上一摔，木炭迸裂，溅出几点火星。
狼怕火，又退开些，却不肯离开，只在周围来回踱步，寻找扑上来的时机。
“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灵芯急得后背冒汗，她看了眼黑沉沉的溪水，“要不我们再退回水里？狼应该不敢下水。”
龙腾摇头：“刚才漂了那么远，体力早耗尽了，再下去只有被冲走的份。”
他目光扫过四周，忽然定在不远处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往那边挪，灌木密，它们钻不进来。”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步步往灌木丛挪。
狼群看出意图，猛地扑上！龙腾挥棒砸中头狼的前腿，那狼哀嚎着滚倒在地。
其它狼被激怒，更凶猛地冲来。灵芯扬手掷出碎石，正中一只狼的眼眶。
趁狼群一时混乱，两人连滚带爬钻进了灌木深处。
灌木枝条又密又硬，还带着尖刺，衣服被勾破，皮肉也被划出血痕，但总算暂时安全了。
狼群在外围咆哮打转，却怎么也钻不进这道天然屏障。
两人靠在灌木丛里，大口喘着气。龙腾的伤口又渗出血，将新包扎的布条染红。
他转头看向灵芯，表情有些复杂：“刚才……谢了。”
灵芯怔了怔，这次没反驳，只淡淡说：“只是不想你死得太早。”
夜色更深，狼嚎渐远，但谁也不知道它们何时会再来。
两人靠在一起取暖，溪水声在耳边响着，混杂着彼此粗重的呼吸。龙腾闭上眼，心里的恨意依旧翻涌。
灵芯往龙腾身边挪了挪，灌木缝隙漏进的夜风还是冻得她打哆嗦。“你伤口又渗血了。”
她伸手想碰包扎布，被龙腾偏头躲开，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明显的抗拒。
“没事。”他声音压得很低，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滑，滴在沾满泥土的衣襟上。
刚才挥棒时扯到了伤处，现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但他不想在灵芯面前露怯。
灵芯啧了一声，从手镯里摸出仅剩的一小包草药，“不处理的话，明天你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报什么仇。”
她把草药扔到他怀里，“自己弄，我可不想再碰你的臭脾气。”
龙腾捏着那包草药，指尖泛白。他低头解开布条，伤口被草药刺激得抽搐了一下，他闷哼一声，硬是咬着牙把药泥敷了上去。
灵芯别过脸，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瞥他，见他包扎时笨手笨脚的样子，终是没忍住，伸手夺过布条：“笨死了。”
这次龙腾没躲，任由她动作。
她的手指碰到他肩头的皮肤时，带着一丝微凉，和草药的苦涩混在一起，竟奇异地压下了几分痛感。
“你那手镯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灵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祖传的，没什么东西。”
她没多说，快速打好结，收回了手。
“我都看见了，你那手镯里面可以流出水来。”
“你看错了。”
龙腾刚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两人同时绷紧了神经，龙腾抓起石棒，灵芯也握紧了碎石。
外面的狼群突然变得焦躁起来，嘶吼声、打斗声混在一起，乱作一团。
过了约莫一刻钟，动静渐渐平息，只剩下几声微弱的呜咽。
“怎么回事？”灵芯压低声音问。
龙腾摇了摇头，侧耳听了半晌，“不像山魈，也不像别的狼。”
他挣扎着撑起身体，“我去看看。”
“别去！”灵芯拉住他，“万一有埋伏呢？”
“总比坐以待毙强。”龙腾推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往外看。
月光下，只见几只狼倒在地上，脖子上都有一道致命的伤口，血流了一地。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惊人。
“是兽人。”龙腾眯起眼睛，黄眼珠里闪过一丝警惕。
灵芯也凑过来看，心脏猛地一缩。那黑影的身形，竟有几分像言古。
“难道是他？”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龙腾没说话，眼神变得愈发阴沉。
如果真是言古，他为什么要帮他们？又或者，这根本就是另一个陷阱？
他刚想迈步出去，就被灵芯死死拽住。“别冲动！”
龙腾盯着那片树林，牙齿咬得咯咯响。
仇恨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昏他的头脑，但他也清楚，灵芯说得对。
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根本没有报仇的资本。
黑影彻底消失在树林里，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龙腾缓缓收回目光，靠回灌木丛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先等天亮。”灵芯松开手，语气疲惫，“你现在还没好，不着急。”
龙腾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靠在一起，谁也没再合眼。夜风依旧寒冷，可此刻萦绕在他们心头的，更多的是不安和疑虑。
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到底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天快亮时，灵芯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被龙腾推醒。“该走了。”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脸色却好了一些。
灵芯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刚走出灌木丛，就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个包和一把刀。
“那是什么？”她警惕地走过去，发现皮囊里装着干粮和水，匕首的刀柄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龙腾凑过来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龙屿的符号。”他沉声道，“是我父亲的匕首。”
灵芯愣住了，“言古留下的？”
龙腾拿起匕首，指尖抚过那个符号，眼神复杂难辨。“不知道。”
他把皮囊扔给灵芯，“先拿着，总比饿肚子强。”
两人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往树林深处走去。
他们不知道，那个黑影正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