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魈在后面紧追不舍，嚎叫声此起彼伏。
龙腾的伤口越来越疼，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灵芯回头看了眼，咬咬牙，反过来拽着他往前跑：“别停！再坚持一下！”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声音，灵芯回头一看，周围突然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山魈。
她拼命的跟在龙腾后面，两人一路跌跌撞撞。
突然!
面前赫然出现悬崖，巨大的溪流声噼里啪啦。
灵芯脚步骤然顿住，惯性让她往前踉跄了两步，手还死死拽着龙腾的胳膊。
崖边的碎石被踩得簌簌往下掉，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好一会儿才传来模糊的水花声。
“操！”龙腾低骂一声，被迫停下脚步，转身时石棒已经横在身前。
密密麻麻的山魈从身后的树林里涌出来，绿幽幽的眼睛在夜色里连成一片，把唯一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肩膀上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喘着粗气，黄眼珠死死盯着逼近的山魈，又瞥了眼身旁的悬崖：“跳下去，或许还有条活路。”
灵芯探头往下望了望，溪流声震耳欲聋，能隐约看到水面泛着的冷光，根本看不清深浅。
“下面水流太急，说不定撞在石头上就完了！”
她话音刚落，一只山魈已经扑到了近前，爪子擦着她的胳膊划过去，留下三道血痕。
龙腾一棒砸在那山魈的后脑勺上，把它打得脑浆迸裂，腥臭味瞬间散开。“没时间选了！”
他拽着灵芯往崖边退了半步，“抓紧我，别松手！”
灵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猛地拽着跳了下去。
失重感瞬间袭来，风在耳边呼啸，她下意识地抱住龙腾的腰，脸埋在他满是汗水和血腥味的背上。
“噗通”一声巨响，两人坠入冰冷的溪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全身。
灵芯呛了好几口水，被水流裹挟着翻滚，手里的木棍早就不知所踪，只能死死攥着龙腾的衣服。
龙腾忍着伤口被冷水浸泡的剧痛，奋力划水，试图摆脱水流的控制。
可溪水湍急，带着他们往下游冲去，撞在暗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疼得他龇牙咧嘴。
“抓着那块石头！”灵芯突然喊道，指着不远处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
龙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拼尽全力游过去，用胳膊死死缠住礁石。
灵芯也赶紧抓住礁石的边缘，两人趴在上面大口喘气，吐着嘴里的溪水。
崖上传来山魈的嚎叫，却没什么东西敢跳下来，只能在崖边徘徊。
“你怎么样？”灵芯抹了把脸上的水，看向龙腾。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肩膀上的伤口在流血，混着溪水往下淌。
龙腾摇了摇头，声音嘶哑：“死不了。”
他试着动了动胳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先找地方上岸，不然迟早被冻死。”
灵芯点点头，环顾四周。溪水两岸都是陡峭的岩壁，只有下游不远处似乎有一片平缓的河滩。
“往那边走。”她指了指下游的方向。
两人松开礁石，顺着水流往下游漂去，时不时抓住水中的树枝缓冲。
不知漂了多久，终于看到了河滩的影子。
龙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带着灵芯游向岸边，爬上岸时，两人都已经脱力，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夜色依旧浓重，周围静得只剩下溪水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灵芯裹紧身上湿透的衣服，冻得瑟瑟发抖，转头看向龙腾，他闭着眼睛，脸色难看至极。
“喂，别睡！”灵芯推了推他，“一睡就醒不来了。”
龙腾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涣散：“没事……”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又倒了下去，“伤口……有点疼。”
灵芯咬了咬牙，从行囊里摸出灵泉水，递给他：“先喝点水，补充体力。”
龙腾接过水囊灌了几口，稍微缓过劲来。
他看着灵芯冻得通红的脸，沉默了片刻，开口时声音依旧生硬：“谢了。”
灵芯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死在这儿，没人跟言古算账。”
龙腾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他靠在岩壁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龙屿的影子，还有言古那张平静的脸。
仇恨像野草一样在心里疯长，可刚才跳崖时灵芯死死攥着他衣服的力道，又让他心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夜色渐深。两人靠在岩壁上，各自想着心事，暂时忘了刚才的惊险，也忘了彼此之间的隔阂。
夜风卷着溪水的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灵芯牙齿打着颤，将湿透的外套脱下来，用力一拧，水就顺着指缝往下淌，在地上洇开一小滩。
她侧头瞥了眼龙腾，他正靠在岩壁上，脸色白得吓人，肩膀的伤口被冷水泡得发白。
血却还在断断续续往外渗，把旁边石头都染暗了。
“喂，你这伤再不处理，怕是要糟。”
灵芯从手镯里倒了好多灵泉在兽皮上，她刚刚凑过去，刚要伸手碰他肩头，龙腾却猛地一缩，躲开了。
“用不着你管。”他声音里透着一股冷硬，那双黄眼珠里的戒备又浮了上来，仿佛刚才跳崖时那点默契从没存在过。
灵芯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没好气地把草药往他面前一扔：“随你。等伤口烂穿了，看你还怎么去找言古报仇。”
龙腾盯着地上那包草药，喉结动了动，沉默片刻，还是弯腰捡了起来。
他笨拙地伸手去解缠在肩头的布条，可胳膊一动就牵扯伤口，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手指也不听使唤。
灵芯看得心烦，一把将草药夺回来：“别乱动了，我来。”
没给他再拒绝的机会，她小心解开那早已僵硬的布条。
伤口露出来，红肿得厉害，边缘还沾着泥沙。灵芯抿了抿嘴，轻轻冲洗伤口四周。
龙腾全身一僵，却没再躲，只是死死咬着牙，把脸扭向岩壁，任由她动作。
她把草药放进嘴里嚼碎，一股苦味在舌尖漫开。
随后将药泥敷上伤口，动作尽量放轻，可龙腾还是闷哼了一声。“忍一忍，这能消炎。”
灵芯边说边用干净布条重新包扎，打了个结实的结。
刚忙完，她累得直接瘫坐在地。还没喘匀气，就听见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两人同时绷紧身体，龙腾抓起手边的石棒，灵芯也摸起一块尖锐的碎石，死死盯住声音来处。
几双绿莹莹的眼睛慢慢从黑暗里浮现，不是山魈，是狼。
它们呲着牙，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显然是被之前的动静引来的。
“妈的，晦气透了。”龙腾低骂一句，挣扎着要站起来，可刚直起身就晃了一下，伤口的剧痛让他险些栽倒。
灵芯赶紧扶住他：“你别硬撑，我去引开它们，你找机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