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我不打算换兽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你现在就走吧。”
善桦盯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等你哪天饿狠了,撑不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随即,他拎起那串烤得金黄油亮的肉串,转身便朝洞外走去。
旋翊从头到尾都紧绷着。
他一直害怕她会松口,害怕她最终选择离开他们。
可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善桦,还坚定地维护他们。
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猛地从角落起身,几步跨到池菀面前,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池菀……池菀……”
池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勒得喘不过气。
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却又立刻察觉到他并非暴躁,而是情绪失控。
于是她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拍在他宽厚的背上。
昨晚被她拒绝后,旋翊整夜都没有合过眼。
可后来,他想明白了。
虽然她没有答应与他结契,可她也没有赶他走。
相反,她还会在夜里悄悄为他盖上兽皮,会轻声安慰他。
现在他才明白,她承受的压力,远比他想象的要重得多。
真正急躁的,其实是他自己。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看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她的好,从来不只是他们几个没有彻底绑定的兽夫才看得见。
外头的雄性,早已把她当作珍宝一般盯上了。
像池菀这样容貌出众,又懂得照顾人的雌性,简直是凤毛麟角。
一旦他们真的松手,只怕她刚走出这片山谷,就会有无数优秀的雄性来向她求偶。
就像善桦,仅是见了她一面,便一眼相中,立刻主动上门提亲。
旋翊心里发慌。
如果池菀真的动心了,如果她觉得和善桦在一起会更幸福,他根本拦不住。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宁愿饿着肚子,也不肯点头答应。
旋翊攥紧了拳头。
他在心里默默发了狠,这一回,他死也不会再松手。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哪怕战至最后一口气,他也一定要护她周全。
他不允许任何人再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池菀并不知道他心中翻涌的千头万绪。
她正坐在洞口,望着夜色出神,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刚才善桦说的那句话。
他说,只有他清楚她阿父到底在哪。
可她阿父来鹰族探亲,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跟族长报备?
除非……
族长知道内情,却因为忌惮善桦的权势,才故意闭口不提。
想到这里,她眼神一凛。
明早天一亮,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族长问个清楚。
她不能任由消息被封锁,更不能让父亲的行踪成谜。
刚想到这儿,洞外便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当池菀迎出去一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除了颜坞手里提着一只灰褐色的野兔,其他几个人都是空手而归。
“附近猎物太稀少了,我们搜了大半天,只碰上这一个。”
颜坞将兔子递到隳鸢手中。
他垂下眼,不敢直视池菀的目光。
池菀早就听善桦提过,倒不觉得意外。
她从腰间的袋里掏出了几个圆滚滚地薯果,塞给隳鸢。
“凑合烤吧,肉少点也无妨,配着地薯果,饿不着。”
池菀压根不想动空间里的东西。
那是她为将来留的后手,每一颗都是精挑细选、精心培育的成果。
可眼下肚子咕咕直叫,真饿了,谁还顾得上矜持?
谁还能端着不破例?
隳鸢接过那几颗地薯果。
他的手指停顿了半秒,目光迅速扫过那几颗果子的形状与色泽。
之前颜坞采的那些,又小又干瘪。
可这几个,个头大得离谱,根本不像荒野里自然生长的东西。
欧言也看了一眼。
他没有追问,只是默默收回视线,重新落在跳动的火光上。
旋翊则一直紧紧抱着池菀,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唯独陆圪,嘴巴快得像箭,一点就着。
他歪着头,眉头一挑,直接开口道。
“池菀,这地薯果哪来的?颜坞摘的不是早就吃光了?我还记得昨天就剩两个小的,被你一口吞了。”
池菀早备好了词。
“上次他采的时候,我偷偷留了几个大的,塞袋子里了。就怕万一断粮,好歹能顶一阵。”
她说得自然流畅,还顺手拍了拍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兽皮袋。
“你看,这不是正好派上用场了?”
这理由不算天衣无缝,尤其对那些心思敏锐的人来说,破绽就藏在细节里。
可陆圪到底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一听“备用粮”这个说法,立刻点头。
“哎哟,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笑着一拍大腿。
“我以后也得学你,偷偷藏点干粮。”
隳鸢没再问,也没多说一句话。
他低头开始处理那只刚猎到的兔子。
然后用削尖的树枝串起整只兔子,架在火堆上慢慢翻烤。
不一会儿,肉香混着甜味儿,一股脑儿飘了出来。
空间里长的地薯果就是不一样。
那香味比野生果子浓了不止一倍。
几个人围火坐着,一口烤得焦香酥脆的兔肉,再咬一口软糯香甜的地薯果。
池菀小口小口地嚼着。
饭后,夜深了,几个兽夫各自找了角落躺下。
旋翊搂着池菀。
颜坞则悄无声息地绕到她后头,伸手一环,把人轻轻圈进怀里。
池菀被夹在中间,前后都是结实温热的怀抱,身子被禁锢得有点别扭。
她微微扭头,侧脸擦过颜坞的下颌,小声问。
“你发情期……还没完?”
她还记得前两天他状态不稳,气息躁动,走路都带着几分克制。
按理说该过去了才是。
颜坞低低应了声。
“没彻底过去,还差点儿安抚。”
他的手臂收了收,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其实早结束了,体内的躁动在两天前就平息了,根本不需要额外的安抚。
他就是不想和她分开睡。
只要能碰着她,哪怕一整夜不动,也心满意足。
池菀没多想,当他是真没缓过来。
她疲累至极,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旋翊斜眼瞥了颜坞一眼,目光在那紧搂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
什么也没说,可那双眸子里却明明白白写着“我懂”。
他懂颜坞在装,但他不在乎。
只要池菀安心,谁多抱一会儿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