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似无意的小摩擦,是不是其实都有目的?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他们开始重新审视每一次与池菀的互动,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池菀并不清楚他们的想法,向灼光道谢后准备离开。
“多谢族长告知这些消息,我心中已有数了。”
此刻的她只想尽快动身前往鹰族边境,亲自查探父亲的行踪。
时间紧迫,雨季即将来临。
谁知灼光开口道。
“让灼默陪你一起去吧。他还没结契,是绿阶,路上也能多个照应。”
老族长语气温和。
他说完便侧头看向身后一名年轻雄性。
灼默正站在人群边缘,身形修长,眼神清澈明亮。
他是部落中有名的狩猎好手。
虽然尚未结契,但在同龄人中已属佼佼者。
灼默一听父亲这么说,眼睛唰地亮了。
满眼期待地看着池菀。
能和池菀同行,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池菀却不想在这时候再多个伴。
她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眼下身边已经有五个麻烦不断的反派。
每个人都自带剧情杀点,动不动就是自毁倾向或偏执发作。
这时候哪还有精力发展感情?
更别提还要应付一位意图明显的追求者。
虽说这个世界讲究直来直去,看对眼就能结契。
但她毕竟是从现代穿来的,观念上还是更看重感觉。
她心里清楚,在这个崇尚本能与实力的兽人世界里。
情感往往次要于力量匹配与血脉相合。
许多人只要两句话聊得来,一场狩猎配合默契,就能当场决定终身。
可她不一样,她经历过都市的恋爱观熏陶。
讲究的是互相理解、尊重与陪伴。
她需要的是那种能够静下心来听她说一句话的人。
而不是仅凭气息吸引就冲动决定的结合。
以后要找兽夫,肯定得找个顺眼的、懂事听话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几个,对她处处防备。
她悄悄扫了一眼前方几人僵硬的背影,心中暗叹。
这五位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现在的伴侣已经够多了,他们都能照顾好我。现在我还不打算再找新的伴侣。你这么出色,肯定能找到更适合你的。”
池菀望着灼默,语气平和地回绝了灼光族长的好意。
这一句既是实话,也算是一种温和的提醒。
她目前的状态不适合接纳任何人。
听见池菀这么说,颜坞的脸色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他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站在原地。
没人注意到他嘴角极细微地上扬了一瞬。
但那份隐秘的喜悦,确确实实存在过。
刚才灼光刚开口提议的时候,他的手就悄悄攥紧了拳头。
灼默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其实他早该明白,她根本没想再加一个伴侣。
又怎么会轻易接受父亲的安排……
这种强加的感情,对他而言是奢望。
对她而言,或许只是负担。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池菀一眼。
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迅速走进屋子里。
他不想眼睁睁看她离开,那只会让他更难过。
池菀没有注意到灼默的情绪变化。
她向灼光礼貌地道谢。
“多谢您的好意,但真的不必了。”
说完,便拍了拍衣摆,准备动身启程。
颜坞自然而然地弯下腰,双臂一伸,将她轻轻抱起。
她也没有拒绝。
毕竟昨晚亲眼见过雄性失控的样子。
她有点怕颜坞会突然暴躁。
万一途中情绪失控,谁都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
如果抱着她能让他情绪稳定,自己也能省点心。
反正坐谁背上都是走,区别并不大。
一行人刚走一会儿,时间悄然滑向正午。
天空中的太阳越升越高,晒得池菀睁不开眼睛。
颜坞立刻察觉到了,几乎是本能般反应迅速。
“先停下。”
其他人闻言立即停止前进。
接着他抱着她走向路边的树林。
一手稳稳托着她。
另一只手抓住一根横生的树枝,动作娴熟地攀爬上去。
他在高处俯身摘下一片又大又厚的椭圆叶子。
“拿着吧,挡太阳用。”
他低头将叶子递给她。
暗红色的眼瞳里闪着笑意,嘴角轻轻扬起。
那一瞬的模样,褪去了平日的压迫感,让池菀看得有些愣神。
“太谢谢你了!这真是及时雨!”
池菀轻轻接过颜坞递来的那片碧绿叶子。
她抬起头,眉眼弯弯地笑了。
她心里默默叹气。
颜坞长得这么帅,笑起来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蛊惑力。
要是以前那个她没有做出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或许他们之间真的能好好相处。
甚至成为彼此最信任的人。
可惜啊,过去无法重来。
颜坞静静盯着她的笑脸。
“以后想要啥,直接说就行。不用藏着掖着,等我猜,万一猜不到,你不就委屈了?我不想看你难受。”
池菀一怔。
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像情侣之间的私语?
她嘴角微扬,勉强笑了笑,却没接话。
毕竟,在她心里,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伴侣关系。
至少,不是她曾经以为的那种。
她只是借用了这个身份。
而颜坞却好像当了真。
池菀被颜坞稳稳抱着密林深处走出来。
而颜坞的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那神情,哪还像平日里冷峻寡言的他?
简直像变了个人。
隳鸢站在不远处,唇角微微上扬,心里直笑。
这颜坞,真是傻得可以。
那个狠心的雌性不过给了他一颗兽核,再稍微安慰几句。
他就跟中了邪似的。
当颜坞抱着她走近时,其他人才注意到池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片叶子。
那叶片宽大厚实,显然刚摘下不久。
她把手里的那叶子递给旋翊。
“给你的。”
她寻思着,旋翊是海族的兽人,天生畏阳。
平日里总喜欢泡在水里不出来。
不然也不会在营地附近总是寻找水源。
今天烈日高照,行走林间本就闷热难耐。
若再暴晒太久,对他来说无疑是种煎熬。
所以她刚才特意让颜坞多摘了片,留着备用。
旋翊一愣。
他垂眸看着那片递到面前的绿叶。
他没想到,她会想到给自己留一片。
一个曾被她手下拔去鳞片、羞辱至极的人。
居然还能被她记挂。
他慢慢伸手接过叶子,尾巴在身后微微晃了一下。
他依旧低着头,没出声。
池菀也没指望他会说什么。
毕竟,连身上的鳞都被活生生拔过。
那种屈辱和痛苦,岂是一片小小的树叶就能抹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