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洼村水渠工地上,三百多名民夫正在烈日下挥汗如雨。新开挖的渠道已经初具雏形,像一条蜿蜒的土龙向山涧延伸。
王铁柱擦了把汗,望向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作为护卫队第三小队队长,他负责今日工地的警戒任务。按照林大人的新规,所有重点工程都必须有护卫队驻守。
“柱子哥,歇会吧。”一个年轻民夫递过水囊,“这大热天的,土匪哪会来?”
王铁柱接过水囊,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山林:“越是觉得他们不会来,他们越可能来。林大人说过,这叫出其不意。”
他回想起三天前林弈在训练场上的特别交代:“土匪最可能袭击两个地方:一是粮仓,二是工地。工地人多杂乱,最适合偷袭。”
正午时分,工地开饭的炊烟袅袅升起。民夫们放下工具,三五成群地聚在树荫下用餐。王铁柱却不敢松懈,带着队员在工地外围巡视。
突然,远处林中惊起一群飞鸟。
“有情况!”王铁柱立即吹响竹哨——这是林大人设计的简易警报。
几乎在哨声响起的同时,数十个黑影从林中窜出,挥舞着钢刀直扑工地!
“护卫队集合!”王铁柱高喊,“按训练时的阵型!”
二十名护卫队员迅速集结,手持竹矛组成枪阵。民夫们惊慌失措,有的想要逃跑。
“都不要乱!”王铁柱站在最前方,“老人妇女往水渠里躲,青壮男子拿起工具在我们身后!”
这是演练过的应急预案。民夫们很快镇定下来,拿起锄头、铁锹,在枪阵后方组成第二道防线。
土匪已经冲到近前,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就凭这几根破竹竿也想挡路?弟兄们,杀!”
土匪一拥而上。王铁柱深吸一口气,想起林大人教的口诀:“枪阵如山,动如雷霆!”
“刺!”
二十根竹矛同时刺出,冲在最前的几个土匪猝不及防,顿时被刺中。竹矛虽然简陋,但削尖的矛头在全力突刺下威力不小。
“收!再刺!”
第二轮突刺又放倒两人。土匪的攻势为之一滞。
“妈的,跟这群泥腿子拼了!”匪首暴跳如雷,亲自带队冲锋。
这时,王铁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变阵!鹤翼!”
护卫队迅速分成两翼,像仙鹤展翅般向两侧散开。这个变阵他们在训练时练过无数次,但实战中运用还是第一次。
土匪没想到对方敢主动变阵,一时愣住。就在这个空隙,王铁柱高喊:“放箭!”
隐藏在民夫中的几个猎户张弓搭箭,虽然准头欠佳,但密集的箭矢还是让土匪阵型大乱。
“冲啊!”王铁柱看准时机,带队反冲锋。
战斗进入白热化。一个土匪突破枪阵,挥刀砍向王铁柱。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民夫一铁锹拍在土匪背上。
“谢了!”王铁柱来不及多说,继续向前冲杀。
这时,远处传来号角声——这是附近村庄的援兵信号。
土匪见势不妙,开始后撤。王铁柱岂能放过这个机会:“追!抓活的!”
护卫队和民夫们士气大振,穷追不舍。最终,他们生擒了五名土匪,包括那个匪首。
当林弈快马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工地上虽然一片狼藉,但民夫们个个精神抖擞,围着俘虏指指点点。
“大人!”王铁柱快步上前禀报,“击毙土匪九人,俘虏五人,我方仅三人轻伤!”
林弈仔细查看了战场,特别注意到那个鹤翼阵变阵的位置:“这个变阵,是你临时决定的?”
王铁柱有些紧张:“是...属下看土匪集中冲击中路,就想试试训练时学的鹤翼阵...”
“做得好!”林弈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临阵应变,是为将者的必备素质。”
他走到被俘的匪首面前:“说吧,谁指使你们来的?”
匪首啐了一口血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弈不怒反笑:“倒是条硬汉。不过,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他弯腰从匪首腰间扯下一块玉佩,“这是县城‘德盛当铺’的标识。看来,你们和当铺老板交情不浅啊。”
匪首脸色顿时惨白。
消息很快传遍全县。护卫队以少胜多,大败土匪的消息,让整个山北县都沸腾了。
当晚,林弈在县衙设庆功宴。不仅犒劳参战的护卫队员,所有民夫也都分到了肉食。
王铁柱被特意安排在主桌。这个一个月前还在地里刨食的农民,如今已成为全县瞩目的英雄。
“诸位。”林弈举杯,“今日一战,证明了一个道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土匪并不可怕!从今日起,山北县的百姓,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万岁!”众人齐声欢呼。
庆功宴后,林弈单独留下王铁柱:“铁柱,想不想学更多带兵打仗的本事?”
王铁柱激动得声音发颤:“全凭大人栽培!”
“好。”林弈取出一本手抄的《练兵实纪》,“这是我整理的一些练兵心得。从明天起,你不仅要带小队,还要协助王大有训练新兵。”
望着王铁柱离去的背影,林弈知道,山北县的第一颗将星正在冉冉升起。
而这场胜利,仅仅是个开始。暗处的敌人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但此刻,山北县的夜空星光璀璨,仿佛在为新生的希望点亮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