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飞往国内的专机在万米高空颠簸,机舱内的空调风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苏晚心头的焦灼。她蜷缩在靠窗的座位上,膝盖上摊开着手机相册,屏幕里反复播放着傅念晚一周前的视频——小家伙穿着鹅黄色连体衣,举着一片晒干的金银花,凑到镜头前得意地喊:“妈妈你看!我认出金银花啦!外婆说泡水能治咳嗽!”
视频里的笑声清脆,苏晚的指尖却一遍遍划过屏幕上女儿的笑脸,眼眶早已泛红。旁边的傅景深将一件羊绒外套轻轻搭在她肩上,又递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喝点水,别一直盯着手机,眼睛会累的。”他的声音放得极柔,手指不经意间擦过苏晚冰凉的耳垂,带着刻意安抚的温度。
苏晚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低声问:“还有多久到?林舟刚才说念晚的烧还没退,我真怕……”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了。她想起在非洲临时实验室接到电话时,苏母带着哭腔说“念晚喊着妈妈要找你”,心脏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连呼吸都带着疼。
“快了,还有两个小时落地,林舟已经安排好警车开道,直接去医院。”傅景深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医生说只是发烧,没有其他症状,不会有事的。你忘了咱们念晚身体多好,上次感冒两天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傅景深的手却悄悄攥紧了——他比谁都清楚,苏晚最在意的就是女儿,这次念晚发烧赶上她在非洲,母女俩分隔两地,苏晚心里的煎熬,他都看在眼里。
邻座的乘客是个带着孩子的母亲,看到苏晚的样子,递来一包纸巾,轻声安慰:“别担心,孩子发烧很常见,你们这么着急赶回去,孩子肯定能感受到的。”
苏晚接过纸巾,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更乱了。她拿出手机,又给林舟打了个电话,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念晚现在怎么样?体温多少?医生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发烧?”
“苏总,您别慌,”林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刻意的镇定,“刚才护士站来消息,小小姐的体温降到37.8度了,医生说精神状态也好多了,还喝了小半碗粥。具体原因还在查,不过初步排除了细菌感染,可能是病毒性感冒。”
挂了电话,苏晚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却还是忍不住反复确认:“病毒性感冒……应该不严重吧?”
“肯定不严重,”傅景深揉了揉她的头发,“等我们回去,让妈给她熬点葱白生姜水,发发汗就好了。”
终于,飞机在机场降落。苏晚几乎是第一个冲下舷梯,傅景深拎着行李紧紧跟在后面。机场出口处,林舟带着两名保镖早已等候,旁边还停着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
“苏总,傅总,警车已经联系好了,直接走应急通道,二十分钟就能到儿童医院。”林舟快步迎上来,递过早已准备好的口罩和消毒凝胶,“医院那边我也打过招呼,医生会在病房等着。”
苏晚接过东西,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钻进了警车。车子呼啸着驶出机场,警灯划破车流,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苏晚坐在副驾,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恨不得立刻飞到医院。傅景深坐在她身边,悄悄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她稍微安定了些。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儿童医院住院部楼下。苏晚推开车门,几乎是跑着冲进大楼,傅景深和林舟紧随其后。电梯里,苏晚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心脏跟着“咚咚”直跳。
终于到了儿科病房楼层,苏母正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手里攥着一个空荡荡的保温杯,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到苏晚和傅景深,她立刻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晚晚,你们可算来了!念晚刚才还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呢!”
“妈,念晚怎么样了?”苏晚抓住苏母的手,急切地问。
“刚睡下,烧退了点,就是还没精神。”苏母擦了擦眼泪,领着他们轻轻推开病房门。
病床上,傅念晚穿着一件小小的蓝色病号服,脸色还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垂着,小嘴巴微微嘟着,看起来格外可怜。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画着药材的卡片——是念晚出发前特意放进书包的,还有一个没吃完的苹果,上面咬了小小的一口。
苏晚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不再像电话里说的那样滚烫。她刚要起身,傅念晚却突然睁开眼睛,看到苏晚,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神瞬间亮了:“妈妈!你回来啦!”
小家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没力气,又躺了回去,委屈地瘪了瘪嘴:“妈妈,我打针疼,还不能吃草莓蛋糕。”
苏晚的心瞬间被揪得生疼,她连忙坐在床边,握住女儿的小手:“对不起,妈妈回来晚了。等念晚病好了,妈妈给你买最大的草莓蛋糕,好不好?”
“好!”傅念晚用力点头,又看向傅景深,“爸爸,你有没有给我带小狮子玩偶呀?你说过要给我带的。”
傅景深愣了一下,他光顾着担心,把这事忘了。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连忙说:“爸爸这就让叔叔去买,买最大的,好不好?”
“嗯!”傅念晚开心地笑了,小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主治医生走了进来。他拿着一份化验单,笑着对苏晚和傅景深说:“傅先生,苏女士,别担心,刚才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小小姐就是普通的病毒性感冒,之前发烧是因为免疫力有点低,加上最近天气变化快,受凉了。”
“真的没事吗?之前您说症状有点特殊,我们都吓坏了。”苏晚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着,“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后续需要注意什么?”
“放心吧,没什么事。”医生耐心解释,“之前说症状特殊,是因为小小姐发烧的时候伴有轻微的颈部淋巴结肿大,我们怕是什么罕见病,所以让你们尽快回来。不过进一步检查后,发现只是感冒引起的炎症,输几天液,再吃点抗病毒的药,好好休息几天就能痊愈,不会有后遗症的。”
医生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最近要注意让孩子多休息,别去人多的地方,饮食清淡点,多喝温水。你们是做医药研发的,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
苏晚和傅景深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苏母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泪,笑着说:“太好了,虚惊一场,真是吓死我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和傅景深轮流在医院照顾傅念晚。苏晚每天都会给女儿讲药材的故事,拿出手机里的中药图谱,教她认简单的药材:“你看这个是丹参,能活血;这个是陈皮,能理气,外婆之前给妈妈煮水喝的就是这个。”
傅念晚听得格外认真,还会用小手指着图谱,奶声奶气地重复:“丹参活血,陈皮理气。”有时候护士来打针,她也不再哭闹,而是握紧小拳头说:“我不怕疼,我要快点好起来,跟妈妈一起学药材。”
傅景深则变着花样给女儿买好吃的,每天换着口味的粥和水果,还偷偷联系玩具店,让他们送了一个比念晚还高的小狮子玩偶到病房。当念晚看到玩偶时,开心得跳了起来,抱着玩偶不肯撒手:“谢谢爸爸!这是我见过最大的小狮子!”
出院那天,傅念晚穿着苏母特意准备的粉色小裙子,蹦蹦跳跳地走出医院,怀里抱着小狮子玩偶,嘴里还哼着苏晚教她的药材儿歌:“黄芪补气,当归补血,金银花泡水不咳嗽……”
回到家,苏母早已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都是傅念晚爱吃的:红烧肉、糖醋排骨、草莓布丁。傅念晚洗了手,就迫不及待地坐在餐桌前,拿起勺子大口吃了起来,小脸上满是满足。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请问是苏晚女士吗?我是中医药发展协会的刘会长。”
“刘会长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苏晚有些疑惑,她和中医药发展协会并没有直接接触。
“是这样的,”刘会长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们协会最近在推动‘中西医结合治疗罕见病’的项目,之前看到您发表的《中西医结合治疗老年痴呆的临床研究》论文,很受启发。了解到您不仅在现代医学领域有很深的造诣,还对传统中医药有研究,所以想邀请您担任协会的副会长,牵头负责这个项目,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苏晚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中医药发展协会会主动邀请自己。中西医结合是她一直想推动的方向,星芒之前研发的老年痴呆药物,就融入了传统中药的成分,要是能得到协会的支持,无疑能让这个方向发展得更快,帮助更多患者。
“刘会长,谢谢您的邀请,我很感兴趣。”苏晚的语气带着兴奋,“不过我需要先整理一下星芒的工作安排,具体的事宜,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详谈吗?”
“当然可以!”刘会长连忙说,“您时间方便的时候随时联系我,我们协会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期待与您一起,让中西医结合更好地服务患者,推动中医药的传承和发展。”
挂了电话,苏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人。苏母开心得合不拢嘴:“太好了!这可是好事啊!你外婆要是还在,肯定特别开心,咱们苏家终于有人能在中医药领域做些实事了。”
傅景深也笑着说:“我支持你,傅氏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需要资金或者资源,随时跟我说。”
傅念晚虽然听不懂什么是“副会长”,但看到爸爸妈妈开心,也跟着拍手:“妈妈厉害!妈妈最棒!以后我也要跟妈妈一样,当厉害的医生!”
苏晚看着眼前的家人,心里满是温暖和幸福。她知道,推动中西医结合发展不会一帆风顺,但有家人的支持,有星芒团队的帮助,她有信心克服一切困难。
而此时,中医药发展协会的办公室里,刘会长挂了电话,对身边的助理说:“苏晚女士答应加入了,这对我们的项目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你尽快整理一下项目资料,下周安排一次会议,邀请她过来详谈。”
“好的,会长。”助理连忙点头。
刘会长看着窗外,眼神里满是期待。他相信,有苏晚这样有能力、有医德的年轻人加入,中西医结合一定能在罕见病治疗领域开辟出新的道路,为更多患者带来希望。
苏晚不知道,这个邀请不仅是对她个人的认可,更意味着她将肩负起更大的责任。而接下来,她需要做的,就是将传统中医药与现代医学更好地结合,研发出更多能救命的药物,不辜负这份信任,也不辜负家人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