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太极殿。
晨曦透过巍峨的殿门,洒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映得满朝文武的朝服愈发鲜亮。今日的朝会与往日不同,空气中弥漫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益州平定的捷报已传遍长安,那个困扰大汉多年的西南割据之地,终于纳入版图,天下一统的曙光,从未如此清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刘伯温一声领唱,殿内百官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海啸般的贺声震得梁柱嗡嗡作响。为首的刘伯温须发皆白,脸上却泛着红光,他直起身,捧着奏折朗声道:“陛下,益州既定,四海归一之势已成!自陛下龙兴以来,扫黄巾、平诸侯、克北境、定江东,如今再收益州,短短十数年便重扶汉室,此乃不世之功,堪称‘三造大汉’!臣刘伯温,恭贺陛下!”
“臣王猛,恭贺陛下!”王猛出列,声音沉稳有力,“益州天府之国,沃野千里,得其地则钱粮丰足,得其民则兵员兴旺。陛下此举,不仅平定割据,更为子孙后代奠定盛世根基,功盖千秋!”
田丰紧随其后,抚着胡须道:“刘璋暗弱,却赖益州天险苟延残喘,诸将数年征战,终成此功。然究其根本,皆因陛下运筹帷幄,用人不疑,方有今日之胜。臣以为,当厚赏益州诸将,以励三军!”
“臣于谦附议!”于谦声如洪钟,“将士们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陛下的嘉奖便是他们最好的慰藉。更重要的是,当昭告天下,让百姓知晓,大汉已非昔日可比,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百官们纷纷附和,朝堂之上顿时热闹起来。张居正谈及战后治理,主张“轻徭薄赋,安抚益州百姓”;寇准则强调“清查世家余孽,防止死灰复燃”;狄仁杰建议“迁徙中原百姓入蜀,促进融合”;文天祥则慷慨陈词,言及“汉旗所至,皆为汉土,当扬我国威于域外”。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杜如晦低声商议着封赏的细则,魏征则皱着眉,似乎在思考如何劝谏陛下“居安思危”。郭嘉与戏志才相视一笑,眼中满是轻松——他们这些谋士最是清楚,益州平定意味着什么,那是天下棋局的最后一块拼图。
王守仁站在武将之列,望着殿上龙椅上的刘进,心中感慨万千。从最初的龙潜河间,到如今的四海臣服,这位年轻的帝王用一次次不可思议的胜利,将濒临覆灭的汉室重新托起,这份功绩,足以彪炳史册。
刘进端坐龙椅,看着阶下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景象,心中也涌起一股豪情。他抬手示意百官平身,朗声道:“众卿平身。益州平定,非朕一人之功,乃是前线将士用命、后方百官辅佐、天下百姓归心之故。厚赏诸将、安抚百姓之事,着有司尽快拟定章程,朕自会准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然‘三造大汉’之说,朕愧不敢当。高祖开基,光武中兴,皆为不世之功。朕今日所为,不过是继承先祖遗志,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若真要说功绩,那也是属于大汉的每一个子民!”
这番话一出,殿内顿时响起更热烈的赞叹。包拯朗声赞道:“陛下谦逊仁厚,实乃万民之福!臣请陛下接受‘中兴圣主’尊号,以慰天下苍生之望!”
“臣等请陛下接受尊号!”百官再次跪倒,呼声比之前更盛。
刘进正欲开口推辞,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煞白,手中高举着一封插着羽毛的军报:“陛下!北疆急报!八百里加急!”
“北疆急报?”
刘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满朝文武也都愣住了,刚刚还热烈的气氛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却下来。北疆,那是大汉最稳固的防线,有薛仁贵、冉闵等名将镇守,更有长城天险,多年来一直安稳,怎么会突然有八百里加急的军报?
“呈上来!”刘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内侍双手颤抖着将军报呈上,由太监总管高力士转递到龙椅前。刘进拆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只见上面的字迹笔力遒劲,正是薛仁贵的亲笔。
他快速浏览起来,眉头渐渐蹙起。随后将军报拿给高力士,让他诵读。
高力士接过军报,开始读道:“臣薛仁贵启奏陛下:半年前,臣依雁门旧例,令北疆诸将分路北上,巡视草原,清剿残余部落,以固边防……”
刘进微微点头。这是他当年在雁门时定下的规矩,北疆将领每隔数月便要组织兵马深入草原,一来震慑异族,二来探查动向,多年来从未间断,确实起到了稳固边防的作用。
继续往下读,军报的语气渐渐变得激昂:“……并州方向,冉闵将军率领三万铁骑深入六百里,于斡难河畔发现契丹族族长耶律阿保机主营。该部落聚集了契丹残余精锐,约有八万余人,且囤积粮草,似有南侵之意。冉闵将军当机立断,趁夜突袭……”
听到这里,刘进的目光锐利起来。耶律阿保机?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原本历史中的辽太祖,这边更是近年来草原上崛起的枭雄,收拢了不少离散的部落,隐隐有统一西部草原之势,没想到这次被冉闵撞上了。
“……是夜,冉闵将军身先士卒,手持双刃矛冲入敌营,杀声震天。契丹人猝不及防,却极为凶悍,耶律阿保机亲自披甲迎战,麾下勇士皆死战不退。冉闵将军浴血奋战,杨志,史进,韩当等大将也奋勇杀敌,冉闵将军更是与阵中亲手斩杀耶律阿保机,更连斩其麾下十五员大将,杀敌八百余……”
殿内鸦雀无声,百官们都屏住呼吸,听着太监低声念诵军报。听到冉闵单骑冲阵、斩杀敌酋,不少武将都露出敬佩之色——冉闵的勇猛,在军中是出了名的,没想到此次竟有如此战绩。
然而,接下来的内容却让气氛再次凝重:“……契丹人见族长被杀,非但不降,反而举族死战。其部落男子,上至花甲老者,下至总角小儿,皆持兵刃反抗,妇孺亦以石块、木棍助战,战况惨烈。冉闵将军为免我军过大伤亡,不得已下令,尽杀契丹男丁……”
“嘶——”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尽杀男丁?这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清楚。那不仅仅是战场厮杀,更是对一个部落的毁灭性打击。
刘伯温眉头紧锁,欲言又止。王猛脸色凝重,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沉默。魏征则脸色铁青,显然对此举极为不满。
太监继续念道:“……战后清点,契丹男丁三万余人,尽数斩杀,无一生还。冉闵将军收拢俘虏,皆为老弱妇孺。然北地苦寒,归途遥远,老弱不堪跋涉,尽皆病逝于途中。最终,仅带回年轻和壮年女子三万余人,其余皆就地掩埋……”
念到这里,太监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整个太极殿内,落针可闻。
刘进听着军报,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似有无奈,又似有了然。
他太了解冉闵了。这位猛将出身草莽,一生与异族征战,性情刚烈,手段狠辣,眼中容不得半分威胁。契丹人举族死战,连孩童都持刃反抗,在冉闵看来,那便是“斩草需除根”,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陛下……”魏征忍不住出列,刚要开口劝谏,却被刘进抬手制止。
“草原之事,非中原可比。”刘进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冉闵将军身处绝境,当机立断,虽手段激烈,却也是为了我大汉边防稳固。草原部落,反复无常,今日不除,明日便可能卷土重来,到时候牺牲的,便是我大汉的将士、百姓。”
他顿了顿,看向百官:“此事容后再议。军报尚未读完,先看看后面还有何情况。”
百官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按捺下心中的想法。他们知道,陛下向来对北疆之事极为重视,且冉闵此举虽狠,却也并非全无道理。只是那“尽杀男丁”四字,太过刺眼,让人心中沉甸甸的。
刘进拿起军报,目光投向未读完的部分,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薛仁贵的这次草原之行,恐怕不仅仅是斩杀一个耶律阿保机那么简单。北疆的平静,或许已经被打破,一场新的风暴,正在草原深处悄然酝酿。
太极殿外的阳光依旧明媚,殿内的气氛却已降至冰点。刚刚还在庆祝益州平定的喜悦,被这封来自北疆的急报冲得烟消云散,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