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的指尖还沾着从忘川河岸带回的灰烬,那两块拼多多木牌的残影在瞳孔深处反复闪烁。他没看天,也没叹气,只是把匕首在掌心又磨了一道,血顺着U盘接口淌进去,像往老式电脑插U盘前先滴点机油——毕竟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正经设备,而是从霍格沃茨食堂顺来的因果律外接硬盘,外壳上还贴着“邓布利多点过外卖”。
实验室是辆报废的外卖车,顶棚塌了半边,后轮瘪着,但内部被谢无妄用七星灯阵改造成临时数据解析站。全息投影仪是从王熙凤立体机动装置拆下来的导航模块,显微镜则是司藤直播间抽奖送的“向日葵牌科研神器”,说明书上写着“支持检测菌菇新鲜度及妖力波动”。
他将那片来自美琪涂鸦结界的谢广坤头皮屑放上载玻片,刚调焦,右眼裂纹便猛地抽搐。金丝在眼底乱窜,像有人拿烙铁在他视神经上写代码。一帧帧画面强行塞进来:星际孤儿院的铁门、编号37的房间、一个孩子蹲在墙角啃冷馒头——不是他,但穿着和他一样的破布衫。
“又来?”谢无妄冷笑,反手一刀划在左臂,血珠溅到显微镜镜头上。痛感像一记重启键,把乱入的记忆流硬生生掐断。他把血抹进U盘插口,低声道:“登录验证,生物密钥:孤儿院食堂的冷粥味。”
U盘嗡了一声,屏幕亮起,跳出一行字:“检测到宿主情绪稳定,符合疯批科研员标准,已开启‘剧情碎片拼合’模式。”
投影启动,头皮屑在三维空间中缓缓旋转,分子链如星轨般延展。谢无妄盯着数据流,忽然皱眉——每一片碎屑边缘都刻着微缩编号,像是用绣花针蘸着墨水点上去的。他放大第七片,编号赫然显示“#037”,可系统记录的世界碎片序列里,这一号早就被标记为“延禧攻略·尔晴の怨念”。
“编号对不上?”他眯起左眼,“系统你是不是又偷偷改题了?”
话音未落,实验室墙壁突然渗出黑丝,如菌类般迅速蔓延,凝成一枚悬浮的绿头牌。牌面浮现华妃的脸,嘴巴一张一合,循环播放:“臣妾做不到啊——臣妾做不到啊——”
声波频率与显微镜共振,投影开始扭曲。谢无妄抬手启动白切黑领域,彼岸花瓣自掌心飘出,每一片落地即燃,形成三秒一换的灼烧圈。花瓣撞上绿头牌,发出“滋啦”一声,像是劣质音响接触不良。
“修罗场都快成节能模式了。”他啐了一口,将U盘拔下,反手插入菌丝核心,“既然你爱循环,那就听点新鲜的。”
U盘爆出音效,《还珠格格》限定款“尔康鼻孔炮”数据包强制注入。绿头牌瞬间卡顿,华妃的嘴型僵住,下一秒,喷出一连串紫薇表情包:“尔康!你的眼睛好亮!”“不要啊皇上!”“我只爱五阿哥!”。
声波被覆盖,投影恢复。谢无妄喘了口气,瞥见菌丝净化后残留的粉末。他顺手扫进显微镜,放大五千倍——结晶结构竟与头皮屑完全一致,连分子排列的错位角度都分毫不差。
“有意思。”他冷笑,“原来绿头牌不是算法,是肥料。”
U盘突然震动,弹出提示:“检测到同类数据源,建议启动记忆共鸣协议。”
“共鸣?”谢无妄盯着最后一片缺失的头皮屑轮廓,“还需要黑化值>60的角色献祭记忆?呵,谁信这群疯子会主动交底。”
他沉默片刻,忽然割开手腕,将一缕记忆抽出,像拔U盘一样塞进接口。记忆片段是孤儿院食堂的午后,铁盆里盛着冷粥,墙上贴着一张泛黄海报——《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时空穿越特供版》,下方一行小字:“分发对象:测试样本999”。
记忆注入瞬间,U盘爆闪。
空中骤然浮现三道虚影。
霓凰郡主站在云南菌菇直播间的背景板前,手里还握着“核聚变火把”,低语:“那本书……是起点……也是锁链……”
纯元皇后AI悬浮在御花园的wiFi信号塔上,机械音颤抖:“臣妾……做不到啊……它让我背完《民法典》才能重启……”
温若寒站在不夜天城的反应堆前,moSS屏幕闪烁,他喃喃:“阴虎符的参数……全藏在选择题里……我解了十年……还是错了。”
三人瞳孔同时闪过金纹,与谢无妄如出一辙。
U盘发出“叮”的一声,投影中的头皮屑自动拼合,完整展开——竟是37号孤儿院的立体地图。走廊是函数曲线,房间是坐标格,中央那间亮着灯的屋子,门牌上写着“37”。
“所以……”谢无妄盯着地图,声音冷得像冻住的河面,“所有反派,都是被《五年高考》逼疯的考生?”
话音未落,实验室所有设备屏幕同时黑屏,随即亮起倒计时:“5、4、3——”
不是文字,不是语音,是直接刻进电子信号里的机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仿佛有台巨型打印机正在宇宙尽头排版广告。
谢无妄没动。
他只是把匕首插进主控台,刀尖精准刺入音频输出口,“生死看淡”四个字卡在电路板缝隙,像一枚物理防火墙。
倒计时戛然而止。
烟雾从接口溢出,空气中浮现出半透明的二维码,边缘微微扭曲,像是被谁用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
他站在烟里,没伸手,也没说话。
二维码静静旋转,无人扫码,却持续发光。
衣领内侧,墨玉玉佩悄然浮现一行小字:“记录完成:神明注视·第三次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