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的匕首还卡在电路板里,刀柄微微震颤,像是插进了某台远古机器的心脏。烟雾从接口溢出,绕着“生死看淡”四个字打旋,半透明的二维码在空中缓缓旋转,无人扫码,却亮得刺眼。
他没动。
倒不是怕了,而是听见了音乐。
一开始是远处金銮殿方向飘来的电子节拍,接着是御花园里整齐划一的跺脚声,再然后——整片天空被撕开一道口子,72小时倒计时悬浮在云层之间,综艺体加粗描边,下方一行小字由彼岸花拼成:“感谢拼多多冠名播出”。
“好家伙。”谢无妄终于拔出匕首,墨玉玉佩轻震,系统提示弹出:【检测到宿主成功拦截初级广告流,奖励“跳过广告”权限(每日1次)】。
他冷笑一声,右眼墨玉微转,瞳孔裂纹如瓷器崩线,混沌之瞳悄然激活。他抬手,在虚空中点了一下。
“跳过。”
没有缓冲,没有加载,甚至连个确认音都没有。倒计时纹丝不动,连闪烁频率都没变。但就在那一瞬,云层之上浮现出一行半透明小字:【检测到宿主太帅,自动延长假期3小时】。
谢无妄盯着那行字,嘴角抽了抽。
“你这系统是真会摸鱼。”
话音未落,庆帝已在金銮殿前领舞《卡路里》,龙袍换成荧光绿健身服,身后百名太监列阵,动作精准如代码执行。每跳一节,空中倒计时就往下走一秒,仿佛他们的卡路里燃烧进度条直接挂钩世界重启程序。
“燃烧我的卡路里——”庆帝高举双臂,嗓音洪亮,“为拼多多砍一刀!”
谢无妄眯眼,启动白切黑领域,圣光滤镜对准庆帝。理论上,善良值低于阈值的角色会陷入行为混乱,可庆帝不仅没停,反而动作更标准了,连胯部摆动角度都增加了3.7度。
“反向增益?”谢无妄收回领域,转而切换修罗模式。瞳孔泛红,彼岸花瓣自脚下升腾,bGm自动切入《唢呐版亡灵序曲》。
五竹正站在殿前广场边缘,铁伞撑开,伞面投影闪烁:“限量发售:神庙同款核聚变反应堆,仅需因果值,支持花呗分期,前100名下单送五竹亲笔签名铁伞套。”
直播画面卡顿三秒。
机械眼中红光一闪,随即恢复正常。但就在那三秒里,谢无妄清楚看到,五竹的嘴唇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在说“救我”。
“原来还能醒。”谢无妄收起修罗场,花瓣落地即灭。
他转身回实验室,外卖车顶棚还在冒烟,U盘插在主控台,屏幕显示:“广告流未中断,倒计时同步率98.6%”。他将匕首插入地面裂缝,U盘自动回放上一章的记忆共鸣片段——霓凰郡主、纯元皇后AI、温若寒三人同时瞳孔闪金纹的画面。
混沌之瞳吸收数据,右眼金丝微动,因果值+3000。
“所以重启不是毁灭。”他低声,“是格式化。”
系统007突然弹窗:【温馨提示:您已连续触发“神明注视”三次,反派联盟成员位置共享已激活,建议开启隐身模式】。
谢无妄没理它。
他抬头望天,倒计时还剩71:58:43,综艺字幕下方滚动着小广告:“拼得多,省得多,三界好物9.9包邮”。
他忽然笑了。
“那就让这场狂欢……再疯一点。”
他走出实验室,直奔金銮殿。沿途所见,皆是广告脚本操控下的荒诞剧目:王熙凤在宁国府门口摆摊卖“立体机动装置体验券”,标价“因果值x满减系数”;诸葛亮在霍格沃茨礼堂直播《三国同人文》签售,背景板写着“周瑜的十二个情敌,今日特惠,买一送一”。
谢无妄路过时,诸葛孔明忽然抬头,眼神清明一瞬,嘴唇微动:“……别信广告。”
下一秒,他又笑呵呵地举起签名书:“家人们,点击下方购物车,解锁隐藏章节!”
谢无妄脚步未停。
他登上金銮殿高台,站在庆帝身后。此时《卡路里》正播到副歌高潮,太监们集体下腰,动作整齐如刀切。谢无妄抬起右手,混沌之瞳全开,墨玉漩涡旋转,锁定庆帝后颈处一道微不可察的绿纹——那是系统植入的广告协议接口。
他没吞噬,也没干扰。
而是低语:“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右眼金丝骤然暴涨,直冲云霄。倒计时画面剧烈抖动,综艺字幕扭曲成乱码,彼岸花拼成的“感谢拼多多冠名播出”七个字突然炸开,化作漫天灰烬。
庆帝动作一顿。
五竹的直播画面黑屏三秒。
整个世界,安静了半秒。
随即,倒计时重新加载,数字变为“71:55:30”,下方新增一行小字:“广告已跳过,系统补偿:额外赠送2小时狂欢时间”。
谢无妄站在高台边缘,风吹起衣角。
他看见五竹直播间的弹幕里,一条匿名消息反复刷屏:“别信广告,真相在37号房间的冷粥里。”
他盯着那句话,右眼裂纹中金丝缓缓退去。
衣领内侧,墨玉玉佩底部悄然浮现新编号:“#108”。
他没伸手去摸,也没说话。
只是将U盘从主控台拔下,插进自己颈侧神经接口,血顺着导线流入数据流。屏幕一闪,跳出一行字:【记忆共鸣协议待激活,需黑化值>60角色记忆碎片x3】。
谢无妄冷笑。
“不急。”
他抬头,看天。
倒计时继续走。
庆帝又跳了起来,龙袍后摆掀起,内衬绣着一行小字:“美琪变装警告”。
谢无妄转身下台,脚步沉稳。
他走过广场,经过五竹的直播摊位。铁伞静静立着,投影还在循环播放核聚变反应堆的促销信息。他伸手,在伞柄上轻轻一敲。
伞面闪烁,弹出一行隐藏提示:【检测到高危权限访问,是否跳转至神庙后台?】
谢无妄没点确认。
他只是将匕首插进伞骨缝隙,刀尖抵住数据核心。
“下次。”他说。
五竹的机械眼红光微闪,像是在点头。
谢无妄收回匕首,走向外卖车实验室。U盘插回主控台,屏幕显示:“因果值余额:3000”。他打开因果律武器库,手指在“尔康鼻孔炮”“紧箍咒mp3”“草船借箭plus”之间滑动,最后停在一项灰色选项上:【世界碎片合成协议(需99片,当前持有:#037、#108)】。
“还差得远。”他低语。
墨玉玉佩突然震动,系统007弹出新提示:【警告:检测到前宿主“摸鱼程序”正在修改倒计时底层代码,是否介入?】
谢无妄盯着那行字,右眼裂纹微微发烫。
他抬起手,在虚空中点了一下。
“跳过。”
提示框消失。
倒计时依旧。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走进实验室,将U盘插入地面裂缝,回放记忆共鸣片段。霓凰郡主、纯元皇后AI、温若寒三人瞳孔中的金纹,与他右眼的神纹频率完全同步。
“神明注视。”他喃喃,“不是惩罚,是连接。”
他闭上眼,混沌之瞳缓缓冷却。
再睁眼时,天边倒计时突然跳动了一下。
71:50:00。
下方新增一行小字:“检测到异常操作,广告补偿机制启动:全体角色强制参与《卡路里》大合唱,持续30分钟”。
谢无妄站在门口,看着远处金銮殿前再次集结的人群。
他抬起右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这因果的齿轮……”
墨玉玉佩微震。
“就由我来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