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峙的边境线上,寒风卷起枯黄的草屑,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临时搭建的营寨前,两拨人马泾渭分明。
一边是赤火公社的谈判代表,以总调度长徐文为首,他面色平静,眼神却如磐石般坚定;另一边是曹操派来的使者,为首的是一位脸色铁青的曹氏宗亲将领。
谈判已进行了数轮,从清晨到日暮。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比这初春的寒气更刺骨。
“五万石粮食,三千套精良铁甲,两百匹上等种马,还有名单上所有人的释放……这是最后的条件。”
徐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曹仁将军的安危,就值这个价码。若贵方觉得不值,那我们也不必再谈。”
那曹氏将领的拳头捏得发白,牙关紧咬。
这些物资,尤其是那三千套精良铁甲和两百匹种马,几乎是曹操军中压箱底的储备,是未来组建精锐骑兵的关键。
五万石粮食,更是能解赤火控制区春荒的燃眉之急。这哪里是交换,分明是剜肉!
但他不敢拒绝。
曹仁在军中的地位,以及此次被俘对曹军士气的打击,都使得赎回他成为政治上的必需。
丞相的密令言犹在耳:不惜代价,换回子孝,但需尽量压低条件。可眼前这个叫徐文的赤火官员,冷静得像一块冰,寸步不让。
“……好!”曹氏将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但人必须立刻交接!物资……分批运送。”
“可以。”徐文点头,“但第一批物资,需与曹仁将军同时抵达我方指定地点。名单上的人,三个月内必须全部安然抵达我方控制区。若有延误或克扣,后续交易作废,后果自负。”
条件就此敲定。
当曹仁被带到阵前,与满载着粮食、盔甲和骏马的车队交错而过时,那曹氏将领的眼角在剧烈抽搐。
他看着那些光亮的铁甲和雄骏的战马,心都在滴血。
赤火阵中,秦狼看着这一幕,尤其是那些健壮的种马,忍不住对身边的陈烬低声道:“社长,就这么放了曹仁?不如……”
陈烬的目光掠过那浩浩荡荡的物资车队,最终落在被接回的曹仁背影上,缓缓摇头:“杀一个曹仁,不过一时之快。秦狼,你看那些粮食,能救活多少濒死的百姓?那些铁甲,能武装多少我们的战士?那些种马,又能为我们繁衍出多少未来的骑兵?这些东西,是能活人、能强军的实在力量,比一颗将军的人头,有价值得多。”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冷峻:“而且,用他们自己的储备来打他们,用他们的大将来换我们急需的物资,这笔账,怎么算都是我们赚了。曹操此刻,怕是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另一边,曹仁终于回归本阵,他在曹操派来的心腹面前,虎目含泪,羞愧难当。
而那心腹在安抚他的同时,看着远处赤火军井然有序地接收物资,心中那份沉痛和屈辱感愈发浓重。
消息传回许都,曹操听闻交易细节,沉默良久,随即一拳砸在案几上。
他既为曹仁归来松了口气,那股被赤火“敲诈”成功的强烈耻辱感,以及陈烬此举展现出的冷静与务实,让他覆灭赤火的决心,如同被淬火的钢铁,变得更加坚硬和炽烈。
这笔沉痛的交易,暂时画上了句号,但两家之间的血债,又添上了浓重的一笔。真正的风暴,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