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这发自肺腑的誓言,识海深处那缕新生的破妄剑意,竟在这极致的压力与信念的催发下,猛地暴涨!虽然依旧微弱,却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坚韧与一往无前的锋芒!它不再仅仅能“破妄”,更带上了一丝属于成蟜自身的“逆意”!与此同时,他怀中的建木残片也爆发出温和却坚定的翠绿光芒,息壤结晶传来厚重沉稳的脉动,三者隐隐共鸣!
通天教主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渺小凡人身上迸发出的、微弱却无比璀璨的意志光芒。那古井般的眼眸深处,那丝复杂的意蕴更加清晰了。有审视,有探究,有追忆…最终,似乎化为一丝极其微弱的…认可?
“不悔…逆天…证混沌…” 通天教主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他缓缓抬起右手,朝着下方那潭氤氲着浓郁生机的灵池轻轻一点。
嗡!
灵池中央,那朵巨大的、含苞待放的青色莲花,猛地绽放出柔和而神圣的青色光晕!莲瓣缓缓舒展,一股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的天地灵气混合着净化心灵的清圣气息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石洞。灵池之水无风自动,泛起粼粼波光,如同活了过来。
“此乃‘净世青莲’一缕本源所化之虚影,池水乃先天壬水之精。” 通天教主的声音恢复了平淡,“于此莲台静坐,引池水涤身,可愈汝等伤势,亦可助汝…” 他目光扫过焰灵姬,“暂时压制体内戾气与侵蚀。”
焰灵姬闻言,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感激地看向莲台。成蟜也心中一定,圣人所赐,必是疗伤圣品。
然而,通天教主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人心头一紧。
“然,伤愈之后…” 通天教主的目光再次锁定成蟜,那平淡的眼神仿佛化作了两柄无形利剑,直刺他的灵魂本源!
“汝既有‘逆天’之志,欲承吾‘截天’之道…便需先过吾之‘问心劫’。”
“此劫,无关法力,无关神通。只问汝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通天教主盘坐于青莲之上的身影,仿佛与整个洞天、与那朵绽放的青莲、与那无字石碑彻底融为一体,化作了一尊亘古长存的道之印记!一股宏大、苍茫、仿佛承载着洪荒万古岁月与无量量劫气息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汐,朝着成蟜轰然压下!
这不是攻击,而是拷问!是源自大道本源、直指道心根本的终极叩问!
成蟜只觉眼前景象瞬间变幻!石洞、青莲、灵池、石碑…一切物质存在都如同烟雾般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垠的混沌!
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只有翻滚沸腾、孕育着毁灭与创生的混沌气流!无数混沌魔神的虚影在气流中嘶吼、搏杀、陨灭!开天辟地的巨斧锋芒一闪而逝!洪荒初成的壮丽画卷徐徐展开!紧接着是龙凤大劫的惨烈、巫妖大战的悲壮、封神量劫的万仙泣血…一幕幕洪荒史诗,如同奔流的江河,带着磅礴的天地大势与无尽的悲欢离合,朝着成蟜渺小的灵魂冲刷而来!
在这混沌与史诗的洪流中,无数个声音在成蟜的灵魂深处同时炸响,如同亿万生灵的呐喊与天道的低语交织:
“何为道?”
“顺天?逆天?”
“截取一线生机,是盗天之功?还是破局之勇?”
“万仙阵破,截教凋零,是天道不公?还是吾道有亏?”
“汝之混沌,是超脱之基?还是毁灭之源?”
“欲承吾道,汝心…可坚?可诚?可…无悔?”
每一个问题,都如同混沌神雷,狠狠劈在成蟜的道心之上!带着洪荒史诗的厚重与天道的威严!拷问他的信念,动摇他的根基,逼迫他在那混沌洪流与天地大势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坚定不移的“道”!
这不是幻境,而是通天教主以无上神通,引动大道本源,将成蟜的意识直接投入了“道”的洪流中进行最直接的淬炼与拷问!一旦道心失守,迷失在这洪流之中,轻则道基尽毁沦为废人,重则魂飞魄散,真灵永堕!
成蟜的灵魂在这无边的混沌与史诗洪流中,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瞬间被淹没!那缕新生的破妄逆意剑意,在这等大道拷问面前,微弱得如同萤火!
“呃啊——!” 成蟜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声惨嚎,意识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建木的生机、息壤的厚重、系统的存在…所有依仗在这大道洪流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他感觉自己就要被这无尽的“问”与磅礴的“势”彻底撕碎、同化!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被洪荒史诗同化的刹那——
他灵魂最深处,那一点重生的混沌印记,那一点携带着异世灵魂本质、蕴含着“变数”的混沌原点,在极致的大道压力下,竟猛地亮起一丝微不可察、却坚韧无比的灰蒙蒙光芒!
与此同时,那沉寂的系统核心,在遭遇这超越认知的大道本源冲击时,也如同被触及了最底层的逻辑,强行突破了圣人的一丝压制,发出了一道冰冷、机械、却无比清晰的提示,如同最后的锚点,烙印在成蟜濒临崩溃的意识中:
【核心逻辑…坚守…定义…混沌…非顺…非逆…乃…变数…破局之…源…】
变数!破局之源!
这冰冷的提示,如同黑暗中的惊雷,又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稻草,让成蟜那即将被冲散的意识猛地凝聚了一丝!
“我…不是棋子!”
“我之混沌…便是破局之机!”
“纵使粉身碎骨…亦…不悔!”
一个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意念,带着不屈的逆意与对“变数”的明悟,如同风中残烛,在混沌洪流中倔强地亮起!开始艰难地对抗那无尽的大道拷问与洪荒史诗的冲刷!
莲台之上,通天教主那与道相合的身影微微一动。他那双映照着混沌洪流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期待?悄然浮现。
问心劫,方启。道心淬炼,始见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