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港的晨雾尚未散尽,码头上已是人声鼎沸。王卓站在新建的钢结构码头上,望着正在装船的庞大设备。
海风拂面,带着咸腥的气息,远处海鸥的鸣叫声与起重机的轰鸣交织在一起。
杨大使,王卓转身对身旁的杨士奇说道,到了朝鲜后,务必尽快开发朝鲜的矿产资源。
杨士奇躬身应道:下官明白。临行前,下官已与工业发展部还有东大专家反复商议过开采计划。
王卓满意地点头,正要再嘱咐几句,忽然看见荀史墨,正神色凝重快步走过来,双手呈上一封加急电报。
侯爷,应天八百里加急!倭国生变,陛下命您即刻回京!
王卓心中一沉,迅速拆开电报。只见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倭国叛乱,秦王被困,速归议事。
他立即对杨士奇道:朝鲜之事就托付于你了。记住,开采之余,也要注重收拢民心。
杨士奇从容行礼:忠义侯放心,经过东大专家的培训,下官对在朝鲜的使命已有清晰认识。必将以天朝使臣之威势,行文化影响之实,施经济掌控之策,保政治稳定之局。
王卓快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直升飞机。登机前,他最后望了一眼即将启航的船队,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倭国的变故,可千万不要打乱整个海外布局。
半个时辰后,直升飞机降落在紫禁城外的专用机场。王卓快步穿过重重宫门,还未走进谨身殿,就听见朱元璋雷霆般的怒吼声从殿内传出。
这个孽障!把咱老朱家的脸都丢尽了!
王卓整了整衣冠,稳步走入殿内。只见朱元璋面色铁青,正在御案前踱步。朱棣和朱高炽侍立一旁,神色凝重。地上散落着几份电报,显然刚被摔在地上。
臣王卓,奉诏前来。
朱元璋猛地转身,双目赤红:你来得正好!听听这个逆子做的好事!
朱高炽上前低声道:姑父,二伯在倭国出事了。
他详细解释道,自朱樉就藩倭国后,起初尚能遵循朝廷规制。但不久后便原形毕露,不仅横征暴敛,更擅自使用天子仪仗,俨然以倭国皇帝自居。
半月前,一个叫安悲晋散的落魄武士,在其妻高市早喵的协助下,以恢复天皇正统为名起兵叛乱。朱高炽的声音压得更低,二伯大意之下,中了埋伏,如今被困在平安京。叛军已发展到数万人之众。
王卓皱眉道:倭人向来畏威不畏德,怎么会行成如此大规模叛乱,况且以明军的装备,怎会败得如此狼狈?
这时,朱棣接口道:问题在于那个妖妇高市早喵。据回报,此女精通幻术,善于装神弄鬼,更擅长蛊惑人心。不仅煽动了大量倭人参加叛军,而且她让叛军相信战死后可登极乐,以致叛军个个悍不畏死。
朱高炽取出一份密报,递给王卓:姑父请看,这是今早刚从倭国送来的详细军情。
王卓展开密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原来朱樉在倭国的暴政,远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他不仅将倭国百姓视同草芥,强征十五岁以上男子入矿场劳作,每日劳作长达八个时辰,致使累毙者不计其数;更颁布所谓《血脉净化令》,强征倭国女子充作营妓,美其名曰改良倭人血统。
最严重的是,朱樉为了快速开采石见银山,竟不顾矿工死活,使用火药大规模爆破,导致上月发生矿难,上千倭国矿工被活埋。此事成为叛乱的导火索。
安悲晋散本是出云国一个小家族的武士,其弟就在那次矿难中丧生。在妻子高市早喵的鼓动下,他利用倭国民间对朱樉的怨恨,暗中联络各地对明军统治不满的武士阶层,拥护南朝后龟山天皇,起兵作乱。
高市早喵此人号称“三眼神婆”。她自称得到天照大神启示,在出云大社举行祭典时,当众展示所谓的——在祭坛上凭空召唤出火焰,又让一柄锈迹斑斑的武士刀瞬间变得寒光闪闪。
这些把戏虽然被随行的东大专家后来证实是简单的化学戏法,但在当时的倭国民众中产生了极大影响。
叛乱的爆发极具突然性。三日前,朱樉前往石见银山巡视,途中在经过一个峡谷时,突然浓烟四起。高市早喵在峡谷两侧安排了大批信徒,齐声高呼天照大神显灵,明军阵型大乱。叛军趁机滚下落石、发射毒箭,明军火器在烟雾中难以发挥威力。
混战中,朱樉的亲卫队死伤过半,残部护着朱樉退守平安京。如今叛军已经切断了平安京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城中存粮仅能维持半月。
更麻烦的是,朱棣补充道,据逃回来的士兵说,那妖妇在阵前施展妖法,中箭的叛军竟能不顾伤痛继续冲锋,仿佛不知疼痛。我军将士虽然装备精良,但面对这等诡异景象,也不免心生畏惧。
王卓沉思片刻,道:这很可能是某种药物作用。东大的医学典籍中记载过,一些致幻剂可以让士兵在短时间内忘记疼痛和恐惧。
王卓听完汇报,立即表态:这场叛乱必须镇压,哪怕要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朱元璋却怒气未消:别管那个逆子!让他去死!性情残暴、贪婪无度也就罢了,还蠢到拥有先进武器却打了败仗!更可恨的是,锦衣卫来报,这个逆子竟敢在倭国违规使用天子仪仗!咱恨不得亲手抽死他!
朱棣连忙劝解:父皇息怒。二哥纵有万般不是,终究是大明的藩王。若是死在倭国叛军手中,有损天朝威仪。况且,倭国的金银矿关系朝廷财政,绝不能有失。儿臣请命,亲自率军远征倭国,必定犁庭扫穴,让倭国上下明白什么是天威不可犯!
王卓急忙劝阻:太子殿下不可轻动。朝廷正值改革关键时期,诸多要务还需殿下主持。依臣之见,臣直接去一趟倭国,补充这些弹药物资,先稳住局势,如果后续有什么情况,再派兵镇压。
朱元璋沉默良久,终于压下怒火,沉声道:如此也好。
接着朱元璋对王卓道:你即刻准备,先行飞往倭国。运去一批新式火器和弹药,务必守住平安京。
臣领旨。王卓躬身道。
朱高炽补充道:姑父此行还需小心。据报那妖妇擅长下毒,军中已有多位将领莫名暴毙。
王卓点头记下,正要告退准备,朱元璋忽然叫住他,语气罕见地带着几分关切:记住,平安归来最重要。那个逆子若是救不了...便不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