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时间能干嘛?
以前的我肯定会说:能送完一栋楼的外卖,能发完三条街的传单,能窝在出租屋对着手机追完一部烂剧。
但现在,王丹用她雷厉风行的高跟鞋,给我重新定义了一下午——那叫烧钱!
具体烧了多少?我不敢细算,怕心脏骤停。
反正当我拎着大包小包,看着那些单据上密密麻麻的零时,感觉呼吸都带着人民币燃烧的焦糊味儿。
光是在那家英文名绕嘴、里面安静得跟图书馆似的、衣服上连价格标签都找不到的店里,王丹给我定了一套职业装、一套能参加晚宴的礼服(裙摆大得能当蚊帐),还有几件看着普通但摸起来手感绝了的日常衣裳,再加上几双鞋跟能当凶器的高跟鞋……这一块的支出,我感觉把我过去二十多年啃过的馒头连起来,都能绕地球……呃,至少绕我们城中村好几圈了。
这还不算完!还有一堆瓶子小巧玲珑、包装精美得跟艺术品似的化妆品!王丹说那是基础护肤和必备彩妆。我偷偷用手机查了一下其中一个面霜的牌子,查完差点当场把手机扔了——喵的,那一小瓶玩意儿,够我交一年房租还有富余!
中间还有个插曲,王丹把我摁进一家发型工作室,一个穿着骚包、翘着兰花指的发型总监在我脑袋上捯饬了快俩小时,最后剪了个我都没看出啥太大区别的发型,刷卡三百八!我心痛得直抽抽,王丹却点点头,说了句:“还行,精神多了。”
在整个过程中,只要周围没人,王丹的嘴就没停过,但不是唠家常,是高强度输出知识!
“职场不是t台,女性职业装的核心是得体、干练、不失亲和力。颜色以中性色、低饱和度为主,剪裁要合身……”
“晚宴礼服看场合,慈善晚宴和商业酒会要求不同。但记住,配饰宁缺毋滥,质感永远比数量重要。”
“化妆品是工具,是铠甲,是为了让你看起来更精神、更自信,而不是把你画成另一个人。底妆的清透度比白更重要……”
最后是在那家死贵的定制店里,趁着量尺寸的老师傅去后面取料子,王丹压低声音,指着墙上一个极其低调的LoGo对我说:“看那个标志。它值不值钱,布料的成本、手工费,甚至它的设计,都有价格。但加上它,这件衣服的价格就能翻十倍、百倍;这就是品牌溢价。人们买的不是一件衣服,是一种身份认同,一个圈层准入的符号,甚至是一种虚无的投资保值概念。你要学的,就是理解并最终能利用这种规则。”
我听得云山雾罩,但“品牌”、“溢价”、“身份认同”这几个词,像小锤子一样,第一次梆梆地敲在了我那片荒芜的商业认知土地上。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为啥同样是一件衬衫,地摊卖三十,这里敢标三千。
晚上,我平生第一次,躺在了新家那张软得能把我整个人陷进去的大床上。
房间里回荡着听不懂但觉得很高级的轻柔音乐(后来才知道那是智能家居自带的氛围音效)。
小姚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卖力地给我揉着因为试鞋、走路而酸胀的小腿肚子。
心态,就在这种极度疲惫和极度奢侈的感官冲击下,悄咪咪地开始转变。
抗拒好像没那么强烈了。或者说,没力气抗拒了。
我闭上眼,脑子里不是那些价格标签,而是王丹下午说的那些话——着装礼仪、色彩搭配、品牌价值……它们碎片一样漂浮着。
我突然睁开眼,对小姚说:“帮我拿个本子和笔来。”
拿到那个崭新的笔记本和签字笔,我趴在床上,就着柔和的床头灯光,开始努力回忆下午王丹讲的每一个细节。
“资产=负债+所有者权益”
“晚礼服……场合……”
“品牌……溢价……身份……”
我的字写得歪歪扭扭,记得也断断续续,甚至很多词都写错了。
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主动地、系统地想去记住点什么、学会点什么。
我咬着笔头,努力思考着“身份认同”和“圈层准入”到底是个啥滋味。
……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过上了人生中最规律也最他喵充实的“特种兵”生活。
白天,我是王丹的学生。书房成了我的主战场。
她从最基础的财务报表、商业模型、法律法规讲起,用的是最深入浅出的语言,配合着大量的案例。
她要求极高,随时提问,答不上来就是一顿冰冷的眼神杀和毒舌点评:“赵梅梅,你的大脑皮层是光滑的吗?”“这个概念我昨天讲过,它是从左耳朵进去旅游了一圈又原路返回了吗?”
但慢慢地,我从她那双冷静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变化——从最初的“这货没救了”的绝望,慢慢变成“好像还能抢救一下”的……姑且称之为“认可”吧?
虽然表达方式依旧是:“嗯,这个概念总算在你脑细胞里留下了一点划痕。”
晚上,小姚陪着我,雷打不动地去附近一个巨大的练车场。
林九渊找的教练果然靠谱,话不多,但教得贼细,而且因为是VIp单独授课,进度飞快。
我把白天被知识碾压的憋屈劲儿全用在了踩离合、打方向上,居然进步神速。
任五六、老钱还有林九渊,像幽灵一样偶尔闪现一下。
吃早饭时露个面,或者深更半夜回来一下。
我知道他们肯定在忙活古镇那边“五步走”的阴谋阳谋,但我没问,他们也不说,大家心照不宣。
伙食是小姚全权负责的。这丫头不知从哪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中西餐都能捣鼓出来,而且特别注重营养搭配,说是员外爷吩咐的,要用食补给我这只菜鸟夯实基础。
王丹对我的厨娘兼丫鬟居然有这手艺表示了短暂的惊讶,但很快又投入到对我的精神鞭策中去了。
半个月后,当我战战兢兢地通过路考,拿到那张沉甸甸、热乎乎的驾照时,我差点哭了。
不是高兴的,是感慨的。喵的,老娘也是有机动车驾驶资格证的人了!
王丹拿起我的驾照看了一眼,照片拍得巨丑。她撇撇嘴,依旧是那句:“行了,工具凑齐一样。明天开始,实战模拟提上日程。”